關寧仍舊被關楚關在自家柴房裡。
除了每日定時定點的三餐,關楚一句話都沒有跟關寧說過。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關寧亦如此。
至於關楚請辭的這一決定,是他坐在家裡想了很久的。
關寧至今沒有告訴關楚,他究竟做了什麼對不起章府的事,也沒有告訴他,那日他是要去見誰、要去殺誰。
關楚問過一次,之後便沒再問了。
父子倆,第一次出現了巨大的矛盾。
看起來,似乎不可緩和。
坐在章府的時候,關楚手裡拿著碗筷,他盯著面前的白米飯,一口也吃不下去,而章九晟和雲生有說有笑,張同坐在旁邊也附和地開心。
唯有他,彷彿置身事外。
猛地,小腿肚好像被踹了一腳,關楚抬起頭,卻看見張同正衝著他擠眉弄眼,他不知所以然,一瞬間有些發愣,但隨後就看見章九晟和雲生已經停止了交談,二人都定定看著他。
“怎……怎麼了?”關楚有些害怕。
“坐下那麼長時間,我都吃兩碗飯了,你手裡這碗,一口都沒碰過,是嫌棄我章府的飯不好吃?”章九晟開口,眸色稍顯冰冷。
關楚連連搖頭,埋下頭立刻扒起飯來。
張同與章九晟對視了一眼,隨後夾了幾筷子菜放進他碗裡,說道:“菜也不錯。”
關楚幾乎將頭埋進飯碗裡,悶悶地點頭。
原本,關楚是根本不想吃這頓飯的,他原來的計劃,是說完就走,頭也不回,然後帶著關寧遠走樊縣,去到另一個地方隱姓埋名,極其瀟灑。
可沒想到,章九晟壓根不按套路出牌。
吃完飯,看著下人們將飯桌收拾地乾乾淨淨,關楚如坐針氈。
“怎麼著?凳子上有釘子啊,還是你屁股上抹油了?”章九晟拿著一根牙籤剔著牙,一條腿擱在椅子把手上,姿勢極為不講究,雲生翻了個白眼,也懶得管他。
“大……大人……”
“喲,吃個飯還把你給吃結巴了?”章九晟沒好氣地說道,將關楚剛竄上喉嚨口的話又給塞了回去。
對於關楚請辭的私人決定,別說章九晟,雲生都是很生氣的,太不把他們當兄弟了。
故而,章九晟話裡帶刺,一針一針紮在關楚身上,雲生是不反對的,張同樂得看個笑話,坐在一邊吃了倆橘子。
“大人,您留答應了我的請求吧?”關楚幾乎就要跪下來。
“說個理由。”章九晟扔掉牙籤,整了整衣襟。
“屬下……屬下就是覺得,屬下無法勝任樊縣捕頭一職了,樊縣這麼多年平安無事,如今我任捕頭這些年卻頻出命案,是屬下管轄不力……”
“就這原因?”章九晟挑了一下眉毛。
“是。”
“駁回。”章九晟脫口而出。
關楚猛地抬起頭:“大人!”
“我給你算一筆賬。”章九晟這般說著,雙手撐著椅子把手站起來,掰著手指頭,說道:“五歲那年,我跟著你,滿大街亂竄,那年冬天撞翻了王大娘家院子裡掛著的鹹肉,你撞的,我賠的錢,賠了二兩銀子,那是我一個月的零花錢!”
關楚嚥了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