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雲生病了?大人怎麼沒說?”張同一連問了三個問題,頂著滿腦袋問號。
“因為雲生的病,很蹊蹺。”顧黎抱著雙臂,靠著門框,吃著……呃,一根糖葫蘆?
張同對於顧黎這種癖好,顯得很難以置信,但認識這麼久,也就見怪不怪了,只是蹙了蹙眉,放下手裡的筆,問道:“如何蹊蹺?”
“章齊燁也看不出雲生得的什麼病。”
“大少爺都看不出來?那就很奇怪了。”
“不奇怪。天下之大,毒物有千千萬萬種,就算是當年的醫毒雙聖也有不知道的東西,更何況是這個章家大少爺。他雖然年少時候出去闖蕩過江湖,也立下了一些名聲,但大多數時候都在樊縣,有很多毒是他沒有見過,治不了,很正常。”顧黎咬下一顆糖葫蘆,一邊嚼著,一邊跟張同解釋。
這麼說,張同倒也能理解。
“你見識廣,能認出那個毒嗎?”
顧黎舔了舔嘴唇,半仰著頭,沒有很快回答,張同見他如此,便知他大概心裡有數,也沒有催,只是靜靜等著。
“有點眼熟,但不知道是不是。”顧黎說。
“如何眼熟?”
“有點像……前朝後宮之中的毒。”時隔太久,他也有些記不清,顧黎撓了撓頭,說道:“這種毒,我忘了叫什麼名字了,反正挺好聽的。後宮之中的爭鬥,你也知道,暗潮洶湧。這個毒呢,一開始是讓人夜夜噩夢,隨後體虛無力,漸漸神志瘋潰,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生不如死。”
張同沉默半晌,腦海中閃過一絲念頭:“是美人夢吧?”
“誒,對,就是這個名字。”
張同是見識過這個毒的毒性的,只是那時候,並不是在宮裡。
“按照雲生目前的症狀,還只是剛剛開始,只不過我有一點覺得奇怪……”顧黎欲言又止。
“哪裡奇怪?”
“我偷偷去看過雲生,這個毒在她體內有一段時間了,可現在才開始發作,說明給雲生下毒的人,對此毒進行了某種改變,或是摻雜了什麼別的東西,讓毒性沒有那麼快遊走,那是不是可以說明,毒性也變了?”
這是一個不太好證明的問題。
因為張同只是見過這毒,而顧黎只是聽說過。
見張同沒說話,顧黎甩手將糖葫蘆的棍子扔出窗外,說道:“不過,既然是宮裡的毒,宮裡可能會有一些線索,所以我已經修書回京,大概明天能等到阿叡。”
“阿叡要來?”張同來了一些精神。
“如果三言兩語說不清楚的話。”顧黎沒有把話說完,但張同聽明白了。
顧黎難得來一趟衙門,這一整天,就窩在張同這裡,張同算著賬目,他就在一邊吧唧吧唧換著法的吃東西,張同這才覺得自己好像有一種回到過去的感覺。
那時候,大家十幾個兄弟,經常有說有笑地聚在一起。
納蘭沒有死,林露白還只是一個喜歡蹦蹦跳跳的小丫頭。
還有張真。
惆悵的情緒一上來,就很難再壓下去了,尤其旁邊還坐著一個不肯收聲的人。
“你這都吃一天了。”張同單手託著臉,說道。
顧黎笑了笑,扔掉手裡的瓜子殼:“衙門裡的東西不錯。”
“你什麼時候離開樊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