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拿上筷子,趕緊吃。”章九晟說著,給雲生遞上筷子。
剛說完話,就見張同迅速下了一筷子,加了一塊肉就往嘴裡塞,一邊吃一邊說:“好吃好吃,沒想到大人廚藝這麼好,一定是跟著老夫人學的吧?”
“這你就說錯了,我娘不會做飯,以前都是我爹做飯,我跟我爹學的。”章九晟笑了笑。
雲生正扒著一口飯,詫異道:“老夫人不會做飯?”
章九晟端著碗,站在一旁,邊吃邊說:“我娘是大戶人家的閨女,千金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我爹給我娘做了一輩子飯。我爹跟我說過,為國為民是大丈夫,給媳婦孩子做飯也是大丈夫。”
張同愣了愣,他是孤兒,從來無父無母,感受不到章九晟說的那種。
自打他在街上被老爺撿回去以後,就一直跟著老爺,算計這個算計那個,他好像也從來沒想過要娶一房妻妾,生一堆小子女兒,只想著若有一日身亡,能有個全屍。
雲生也愣住了,她咬了幾下筷子。
在她的記憶裡,對於孃親這個概念,已經很模糊了。
這個話題,她接不上。
“趕緊吃吧,天冷,菜涼的快。”章九晟催促道。
當然,最後碗是張同洗的。
關楚來衙門的時候,三人已經在驗屍房裡了,章九晟怕血,就坐在後頭,張同和雲生兩人站在前面,擋著他的視線。
之前陸治給章九晟畫的畫像,已經用不上了,也早不知被章九晟扔到哪裡去了。
雲生戴著手套,彎著身子,湊到屍體面前,細細觀察著眉心那顆紅痣,還用指尖輕輕蹭了蹭,道:“還真是痣。”
“你以為?”張同反問。
“那確實是蕭恆言沒錯。”關楚抱著雙臂站在門口。
屋裡的三人聽到聲音扭過頭去,那一瞬間,張同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關楚,慌忙又轉回了視線,盯著眼前那具發白腐爛的屍體。
“來了。”章九晟這就算是打了招呼,繼續側著身子坐在那。
“大人,我又去街上盤問了一圈,見過蕭恆言的人,對他有印象的人,都能證明他眉心那顆紅痣,除非沒有見過蕭恆言的人,或者只聽說過他的人,才對他的紅痣不清楚,以至於在易容的時候,遺漏。”
這一席話說出口,眾人都想到了此時此刻還待在章府的那個蕭恆言。
“那麼章府那個蕭恆言必定是沒有見過真的蕭恆言長什麼樣子,只是找了一個認識蕭恆言的人,或者看著畫像?”張同說道。
“陸治。”雲生說出了一個人的名字。
如此一來,便都說得通了。
陸治很聰明,為虎作倀,與虎謀皮,他知道自己最後可能不得善終,為了自己的女兒,他可謂機關算盡,在蕭恆言這件事上,他留了一線,算是給了雲生一條出路,也替他女兒搏一個人情。
雲生記下了。
章九晟也記下了。
“大人,那府上那位要不要抓了來?”關楚問。
張同現在只要一聽到關楚的聲音,心裡就百感交集,跟有一隻小貓在他心頭抓撓著似的,又疼又癢。
章九晟搖了搖頭:“先不驚擾他,你既然有所察覺,應該也派了人守在府外了吧?”
關楚點頭。
“行,那先盯著吧,我看他能翻出什麼么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