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晟沒說話,袖中的手緊了緊。
“雪澱不是我殺的,卻也算是替我而死,這件事跟魏家少爺沒有關係,他也不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官府再如何逼問他,都是無濟於事的。”自打看到章九晟和關楚出現在紅豆臺的時候,她就已經準備好了這套說辭,因而說出口時,極為順暢,而章九晟也並未答話,只認真聽著。
“大人,請再給我們幾天時間,我們定當自行投案。”無衣說著,雙手便已福在身前,看那架勢,似要下跪。
章九晟蹙了蹙眉,身子動了動,卻又在下一秒坐了回去:“紅豆也跟我說,要我再給她兩天時間。”
不待無衣再說些什麼,章九晟緊跟著又說了一句:“我沒同意。”
無衣半福著身子,抬起頭看著章九晟,章九晟也看著她,二人均未再有其他動作,良久,章九晟垂下頭輕笑一聲,手指在桌面上緩慢而有力的敲擊了幾下:“我雖不知你們在綢繆什麼,但能讓你們捨得一條人命去做的事,怕不是小事。”
倏地,章九晟起身:“我便再給你們一日,我等著紅豆來衙門投案。”·面朝門口準備離去,他一手負在背後,開啟門時,他又加了一句:“面具摘了吧,我看著膈應。”
卻不料無衣苦笑一聲:“摘不了了。”
章九晟往外走的腳步頓了頓,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紅豆臺,只不過前腳才出門,後腳章府就來了一個小廝,面上一層熱汗,一張臉通紅。
“怎麼了這是?”章九晟往後退了幾步,生怕那小廝一個激動腳下剎不住衝上來。
小廝喘了幾口粗氣,汗也顧不上擦,只急急道:“雲生把自己鎖屋裡頭了。”
“怎麼回事兒?”章九晟一邊問,兩腿已經不自覺往章府方向去了。
“不知道,回來的時候還開開心心的,捧著什麼東西。平日裡,到了飯點,她會自己出來,可今日怎麼喊也不出門,老夫人怕有事,便讓小的來尋您。”
“什麼東西?”
“不知道,看著像信,捂得挺嚴實。”
一邊話說著的時候,章九晟已經到了雲生的房門口,耳朵貼在門框上細細聽,屋裡頭一點聲響也沒有,他回頭看了一眼焦急的小廝,指著屋裡低聲問:“真在裡面?”
小廝拼命點頭。
“怎麼沒聲兒?”
小廝拼命搖頭。
“你忙你的去,這兒有我呢。”章九晟甩了甩手,把礙事的小廝轟走了,整了整衣服,他剛抬起手想敲門,房門卻開了,雲生站在裡頭,眼角似有微紅:“哭了?”
雲生低垂著頭,活像一隻鬥敗的公雞,渾身上下都充斥著一股委屈和不能言語的悲傷,章九晟看著心疼,猶豫著伸出手,在她背上輕輕拍著,雲生的腦袋抵著章九晟的胸膛,閉了閉眼,那信上的內容像過電一樣在腦海中一行一行的掠過去。
耳邊只有章九晟輕柔的聲音:“沒事兒,沒事兒啊,有你二少爺在呢,沒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