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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柔並不笨,聽得出陸森話裡的諷刺。
可是,她卻沒有憤怒。
“有時候,如果長得不漂亮的話,而且又沒有任何優勢,豈非想找人辦事的機會都沒?”安柔自嘲道,“起碼我還擁有著一副好看的皮囊,能夠讓我有一些資本。如果我長得是一個醜八怪,你現在會跟我說這麼多話?”
陸森摸摸鼻子,想反駁這句話,但這句聽似並不是絕對的話,也沒有說它是錯的。
安柔盯著陸森,眼神很空洞。
“我從不會認為,以這樣的方法來找到我爸媽,我就是一個孝順的女兒。事實上,我可以什麼都不做,甚至連他們死活都不去理。”
安柔的聲音沒有一絲感情色彩。
“從小到大,我加起來與他們呆在一起的日子,絕對不會超過一百天。試問,這樣的父母,我應該孝順他們?”
陸森撓撓後腦勺:“或許是因為他們的工作性質……”
“沒錯,他們的工作確實讓他們無法像正常人那樣,一年抽一兩個月在家裡待著陪我。”安柔接話道,“我試著去理解,可是有時候哪怕我能夠理解,卻不代表我能夠接受。我不單一次這樣想過,他們工作既然這樣忙,這麼特殊,為什麼還要生下我呢。”
這樣的問題,陸森真的回答不了。
安柔的聲音很平淡,但是在平淡之中,又事著無限的悲涼。
沉默片刻,陸森緩聲道:“其實你應該感到慶幸了,就算無法得到父母的愛,至少你衣食無憂,不是嗎?”
安柔下巴輕挑一下,眼睛就這樣看著陸森。
此時,他臉上沒有平時那種讓人憎恨的吊兒郎當。
陸森嘴裡輕舒一口氣:“要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比你活得更糟糕的人。你可以埋怨,這是屬於你的一種權利。但埋怨過後,生活還得繼續。再加上,你爸媽生得你這麼漂亮,如果他們不經常在家,而你又是一個醜八怪,那你豈不是早應該自殺了。”
安柔沒有再說話。
雙手抱著腿。
這是一個讓人看著都覺得寂寞的姿勢。
陸森心裡莫名生出一絲憐憫。
不過,那只是一瞬間。
一想到,這個女人,為能夠得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的行為,他還是要時刻提防著自己,不能夠掉以輕心。
就像前幾天,為了能夠讓譚品超登陸,可以犧牲自己的聲譽。
如今,為了想得到父母的安危,可以拿自己的身體來交易。
這樣的女人,不能夠有任何的憐憫。
因為陸森有過很深刻的教訓,哪怕再楚楚可憐的女人,都有可能是裝出來的。
記憶中一想到那個兄弟就因為他對女人產生憐憫的感情,最終為了救他而身亡,這樣的記憶一輩子就這樣烙在他的身上。
那種自責與愧疚,不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減少。
甚至重活一次,仍然無法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