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陽光照在桌上的設計圖紙上,白七夏放下手裡的筆伸了一個懶腰,昨天被那件事情觸動了,靈感來的也很快,經過一週的努力,現在已經基本完成了,叫那個人出來見一面吧。
太累了,她在一週裡繼畫了那張圖,也畫了參賽圖,現在感覺手已經不屬於她了。
“七夏,這是什麼呢?”同事路過時看見了白七夏的設計稿。
“這麼好看!這個是展示珠寶參賽的作品嗎?”
“那七夏你肯定獲獎了啊!這麼有感覺的設計。唉,那明天參賽了別忘了請我們吃飯!”
白七夏笑了笑,從畫筒裡拿出了另一件作品,說道,“這個才是參賽的。”
眾人仔細看了一會,忍不住出聲問道,“七夏,這個也很好看,但明顯比不上你剛畫完這個。要是比賽,還是換一副吧,怎麼樣?”
她當然也知道,參賽作品比不上給別人的設計,那也沒辦法,面對那麼可憐的兩個人,她想給他們最好的戒指,更何況靈感就來自於他們。白七夏抱歉道,“我知道啦。好看那個是給別人設計的,我的靈感來源於他們,所以這個最好的也給他們。所以如果獲不了獎呀,真是讓大家失望了,對不起。”
“哇,七夏你也太有原則了吧!其實你這個參賽也不差。如果沒有那個作品,我覺得你也能拿第一。”
白七夏笑了笑擺擺手,“你可別給我戴高帽子了。”
時間過得總是很快,從第一次見面的針鋒相對,到現在能和大家相處的得其樂融融,簡直就像是在做夢一樣,只是那麼一瞬的恍惚,時間就匆匆溜走了。
她很珍惜現在得到的一切,因為曾經失去過。
走到馬路對面時,前幾天那個耿先生正朝她揮手,精神面貌看起來比之前好多了。
白七夏與他碰了面,二人在一家咖啡屋面對面坐著,白七夏關心的問了一句,“那個,你女朋友怎麼樣?現在應該叫未婚妻了吧。我看你精神不錯,她的病情控制了嗎?”
“是啊,謝謝你了白小姐,她聽完你願意的訊息,很高興,病情也好轉了。”那人不好意思的抓抓腦袋,憨笑著,“可就是麻煩白小姐你了。”
“哪的話,不麻煩不麻煩。”白七夏從畫筒裡拿出設計圖紙,攤在桌子上,說道,“你看看,這樣滿意嗎,要是有修改就告訴我。”
耿先生看了看圖紙,眼睛立刻一亮,隨即又黯淡了下來,那一抹黯淡消逝的很快,白七夏都沒有察覺,只見他突然看著她,白七夏有些尷尬,怎麼突然這麼看別人,見對方沒說話,白七夏也沒說話。
良久,那個人低低嘆了一口氣,用極其細微聲音說了一句,“白小姐,你太善良了。”
“什麼?”白七夏沒聽清,又問了一遍。
“沒什麼……”耿先生露出和善的笑容,“我說設計的很好看。”
“是嗎?謝謝了。”白七夏說著打算收起圖紙,下午就去加工。
耿先生連忙按住圖紙,對著白七夏疑惑的眼神笑道,“白小姐,我想拿回去,給小雅看看,可以嗎?”
“那你拍張照片吧,我有圖紙比較好加工。”白七夏有些為難,圖紙是很精確的,這樣更方便她一點,不然到時候按比例放大會很麻煩。
耿先生失望的搖了搖頭,語氣裡帶著奢求,“白小姐,我想給小雅看看,她也許會很高興,可能對病情有好轉。”
一聽到這樣的話,白七夏也無話可說,既然對病人有好處,她也沒理由不給了。白七夏皺了皺眉,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說道,“那好吧。”
他們約定好,今天晚上碰面,然後歸還設計圖,白七夏好去處理。
當晚白七夏如約來到了咖啡屋。昏暗的燈光裡坐著一個男人,垂頭喪氣的。沒有任何表情,僵硬著身體坐在一邊,白七夏走上前去,試探性的叫了一句,“耿先生?”
那人沒有回答,已經很晚了店裡就他一個人坐著,也就這塊的燈亮著,原本橘紅色偏暖的燈光,卻將他照的毫無光彩臉色慘白。
才一個下午,怎麼就這麼沒氣色了,出什麼事了嗎?白七夏疑惑的走上前,做到了他對面,低下頭看著他,問道,“耿先生?你還好嗎?”
對方聞聲木訥的抬起了頭,空洞的雙眼毫無神采,都不聚焦了,黑漆漆的,望不見底,讓人看了覺得這不是一個人,更想一具骷髏,因為他毫無生氣。
“你怎麼了?”白七夏心裡有些著急,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桌上放著那張設計圖紙,不知怎麼了,已經有些被揉皺了,不太平整,白七夏看著設計圖紙上還有斑駁的痕跡,心裡感覺十分不對勁,忍不住又問了一遍,“說話呀?”
他不講話白七夏只能乾著急,耿先生空洞的雙眼眨了一下,一串眼淚掉了出來,這時才發現他的眼底滿是紅血絲,雙眼周圍也紅紅的,像是哭過了一樣,腫的像兩顆核桃。這到底事發生了什麼呀?白七夏很想問個所以然,可又怕戳了人家痛處,這個時候往往要安靜一點。
“白小姐,很謝謝你的設計。它真的很美。不過用不著了,打擾了。也耽誤了你的時間。我很抱歉。”耿先生抬頭看著白七夏,努力平復著情緒,儘管如此他的聲音裡還是帶著顫抖和哭腔。
“為什麼?”白七夏驚訝的問道,中午還好好的晚上怎麼了,怎麼就不要了,還這樣子,好像受了委屈似的,耍她嗎?
“小雅去世了。”他說出這句話時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說完整個人就跟洩了氣的皮球兒一般,蔫兒了下去,整個人顯得萎靡不振,往嘴裡送了一口啤酒,打了一個嗝,故作輕鬆道,“小雅既然都不在了,還設計幹嘛呢。麻煩你了白小姐。浪費了您寶貴的時間。”
白七夏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這份愛情還是在生與死麵前畫上了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