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一眾豪傑見袁啟明抽身退離,便要飛身追去。
欒氏兄弟雖是悲淚縱橫大失所望,見眾人摩拳按掌,毫不猶豫地抽劍橫於身前,聲嘶力竭地大喝道:“誰人敢再向前一步!”
江翎峰不覺好笑,雙眼半眯,盯著欒氏兄弟,冷冷地道:“袁啟明離經叛道喪盡天良,甚至連跟隨已久的手下都砍殺殆盡,你們卻還要護著他,是被灌了迷魂湯麼?”
欒為喘著粗氣,握著劍柄的右手因激動而不住顫抖,咬牙切齒地道:“門主絕不是你們眼見的那樣!”
欒不為不聲不響,只是盯著江湖諸人,幾近全紅的血眼一眨不眨。
第五銘冷冷地道:“廢話少說,我們殺過去便是。”眾人便待行動。
陸三川畫劍在手,踏出三步護在欒氏兄弟身前,昂首挺胸大義凜然。“有我在,你們休想動欒大哥他們一根頭髮!”
八生立時收住腳步,躊躇不敢在前。
魏無旗喝道:“陸三川!你若是退開,我等便不計較你放火燒宅一事,但你若是依舊執迷不悟,為虎作倀,可果真要淪為惡臭了!”
陸三川冷笑了一聲,不再與他辯爭放火之事,“你如何評價我,與我何干?欒大哥與不為大哥是好人,我絕不允許你們加害於他!”
江城子聽畢,首次覺得他是個可造之材,便也向他靠近,面色冷峻。
柳羌自是不用說,手握玉笛,風度翩翩,兩束鬢髮隨風輕舞。
眼下已知袁啟明學成了游龍吟刀,這便意味著找到袁啟明就等於找到刀譜。第五銘一聲厲喝,“我們有幾百上千人,難道還敵不過這六人麼!弟兄們,隨我一起上!”說著縱身而起,首當其衝,抽劍向陸三川攻去。
其餘人見他果真握劍而上,大受鼓舞,皆是大喝著衝上前去。
“衝啊!”
“衝啊!”
戴恩德原本不願插手,但是身周之人個個精神振奮,直衝向前,他也不好意思作壁上觀,心道:既然如此,我便向柳前輩討教幾招,說不定可以學到些什麼。
而好漢坡上,已是一片混亂。
第五銘以他最為擅長的快劍,攻向陸三川,雖然無招無式,出劍卻是奇快無比。
陸三川劍速也是迅疾,只是與第五銘一比,顯得遜色不少。
兩柄劍相互交接,霎時之間便分離復接。
二人交過幾招,陸三川忽然想到:我怎麼依著他的習慣走了!便即後撤一步,疾施百鑿織林,劍勢磅礴,向第五銘攻去。
第五銘提劍豎起,跟著腳尖連點兩下地面,安然躲過。
柳羌站於一旁,見他這般出劍,手中玉笛迅速擊退三名來敵,與他說道:“百鑿織林不是這般使的,看仔細了。”說罷,收起玉笛置於胸前,於剎那之間迸射而出,氣勢洶洶,如有千萬支金鑿奔湧而過,眨眼之間便將一座高山織成石林。
他面前的二人提起劍來,卻是根本無法阻擋,手中長劍被玉笛劈做兩段不說,還送了自己性命。
“手中有劍,不夠,心中有劍,才是真理,待你人劍合一,便是天下無敵。”
陸三川莊嚴點頭道:“三川記住了!”
戴恩德趕上前來,大呼道:“柳前輩!戴恩德前來賜教!”
柳羌將頭一撇,見戴恩德面色平和,渾然不如他人那般殺氣濃重,知曉他與常人有異,心中想著給陸三川演示一遍,便僅用六成功力,與戴恩德過招,自“風吹影動”而始,經“竹海斑斕”、“千嘯狂歌”、“百鑿織林”、“滄桑無量”、“一矢穿心”、“波天皓月”、“巨力拓荒”,至“一意孤行”而終。
他不知陸三川有無摸清“竹影九劊”門道,便將這九招倒著使過一遍,隨後順序胡亂,顛來倒去。
陸三川全神貫注,望著柳羌將“竹影九劊”嚼得稀爛,受益匪淺。
卻是苦了戴恩德,分明已經竭盡全力,仍舊敵不過心思分散的柳羌,無奈之下,他便使起瀟湘夜雨,欲以此招取勝。
柳羌見戴恩德握著劍柄的五指微動,心下生疑,又見戴恩肩肘齊沉,立時警覺,便不再與陸三川眼神互動,屏息凝神注視戴恩德,見戴恩德長劍將出,搶一步執玉笛向前,正點在戴恩德手腕太淵穴。
戴恩德長劍已出,瀟湘未散,卻忽然手腕失守,便握不住劍,長劍脫手而出,直向前飛去。
柳羌微微側過頭頸,那長劍自他左側飛出,直刺入一人背心。那人莫名其妙,應聲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