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萱冷笑了一聲,語氣涼涼道:“安府二小姐也染了疥瘡,這些天正在醫治,你說我若將你交給老爺和夫人,讓他們知曉二小姐是因為你而染上疥瘡,你說他們會怎麼對待你呢?”
安心月一聽,心中抖了一下,不忍道:“荀表妹,他這樣已經怪可憐的了,你也不要再為難他了。”
荀萱眯了眯雙眼,輕吐了口氣:“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不說實話,便只能等死!”
“磬音,將人帶走!”荀萱冷聲吩咐了一句,然後頭也不回地轉身就走。
“表小姐饒命!我什麼都說,不要將我交給柳夫人!求求表小姐,就給我留一條活路吧!”那小廝忽然趴在地上呼喊了起來。
荀萱腳步停住,目光冷冷地注視著小廝,等著他說下去。
“是……是三小姐,也就是二小姐及笄的前三天,她特地派人前來,說要為我換一身新衣裳,便將我穿過的舊衣裳帶走了!”那人連忙說道。
“什麼?你說是三小姐拿走了你的舊衣?”安心月急步走上前,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小廝。
小廝垂著腦袋:“三小姐吩咐我,不准我將此事外傳,還給了我很多銀子。”
“這……”安心月聽聞此事,心中霎時涼了大半截。
“三妹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安心月只覺得寒從腳起,全身發冷。
“大表姐,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荀萱輕輕吐了口氣,轉身徑直離去。
坐上轎中的安心月魂不守舍地攥著手中錦帕,面上很是糾結:“這件事情,咱們……要不要告知二小姐?”
安奕馨因為祝子璇的關係心中恨極了安雪菡,之前又因為安雪菡帶人闖了她的扶柳居,令她名譽盡失,安奕馨伺機報復安雪菡自然也是情理之中。
荀萱輕笑了一聲:“此事咱們心裡知道便夠了,說出來安雪菡也不會感謝你我。”
“可……”安心月不比荀萱心思深沉,若是讓她咬著這樣的秘密,心裡始終覺得不安。
“大表姐現在開始要學會隱忍,收起你的那顆善心,這天底下最不缺的便是善心,柳氏母女可不稀罕。”荀萱慢條斯理地說道。
安心月擰著眉猶豫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如今她唯一能仰仗的人便是荀萱,既然已經決定和荀萱一條心,便再也不能像從前那般置身事外了。
……
過了幾日,安心月手臂的暗斑見消,就連以前的傷疤也消失不見了。
上完了早課,安靈清便一個勁兒地詢問安心月所用之藥,想借來塗抹手身上的疤痕,卻被荀萱一句話擋了回去。
“這藥金貴,是宮裡的御醫親手所配,大表姐的暗斑還未好利索,若是借給你,怕是不夠用了。”
“我這是在跟大表姐說話,你跟著插什麼嘴?”安靈清本就看荀萱不順眼,語氣自然也跟著冷硬起來。
“我這也是說的實話,不信你自己問大表姐便是了。”荀萱說完,便皮笑肉不笑地轉身離開了。
安心月若有所思地瞧著荀萱走遠的背影,目光也跟著逐漸沉了下來:“靈清,真是不好意思,大姐的藥確實不多了,怕是不能借給你了。”
“大姐!”安靈清想要再撒嬌,安心月卻是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切!不就是個破藥膏,搞的跟個什麼寶貝似的,我還不稀罕呢!”安靈清冷哼了一聲,氣呼呼地準備離開。
安奕馨卻也跟著走了出來,面上帶著冷笑,在安靈清耳邊慢條斯理地道了一句:“四妹難道還看不出來嗎?大姐如今和表小姐是一個鼻孔出氣!”
安靈清一聽安奕馨這麼說,眉頭瞬間擠到了一塊:“大姐可是咱們當中最柔弱可欺的,怎麼會跟荀芷沆瀣一氣,八成是那荀芷在大姐跟前胡言亂語,破壞了咱們姐妹之間的感情!”
“感情?”安奕馨繡帕掩面輕笑了一聲,面上帶著嗤意,“四妹妹你到底是年齡小,怎地如今還這般天真呢?咱們這幾個姐妹當中,除了咱倆,又有幾個是真心相對的?”
安靈清被安奕馨這話說愣住了,一時間竟有些說不出話來。是啊,這安府人人都是表面一套背後一套,她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好了,妹妹,別再想那些有的沒的了,你二姐如今還躺在榻上呢,咱們不若現在就抽個時間去看看吧?”說著,安奕馨便拉了安靈清朝著長樂軒走去。
安靈清卻是好奇,安奕馨何時對安雪菡這般熱心了?這可不像是她的行事做派。
待到兩人去到長樂軒,卻見柳氏正在給安雪菡喂藥。
“二姐姐的病看上去大好了,這疥瘡看上去也消的差不多了。”安靈清笑著湊了上去。
柳氏母女對安靈清向來看不起,卻也奈何不了安靈清滿心樂意拿熱臉貼人家冷屁股。
安奕馨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確實是大好了,二姐姐是個有福氣的人,自然不會有事,就是這頭和臉上的疤,也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消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