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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碧血紅纓染戰袍

“弘農楊氏?”我難以置信地反問道,心說什麼鬼,我姓楊的怎麼都不知道有這茬事,該不會是這老鬼隨便忽悠我的吧?於是對她說道:“我家世代貧下中農,讀書少,別騙我!”

不過聽她這麼一提,我倒是想起來了我爹曾無意間提過的事情。

據說,我們祖上是從江西逃難過來的,最後在湖北一小村莊定了居。其實許多人都知道,很多時候村落都是由一些關係親密的氏族所組成的,要麼是整體搬遷,要麼是舉家逃難,雖然原因不一,但是村裡人細細算起家族歷史來,總能找到沾親帶故的點。

而中國人大多數往上三代數都是農村人,作為在鄉下待過的孩子,我們或多或少會接觸到一些關於氏族枝幹、姓氏起源、輩號堂號之類的傳統文化。

我每次跟我爸說到這種話題,都特別有求知慾,因為我覺得這種話題特神秘。

我爸就說了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大概九十年代的某天午後,桑拿天,我太爺爺帶著全家人在大門口乘涼。突然萬里晴空說變就變,頃刻間烏雲翻滾,電閃雷鳴,我老太爺看著不對,估計要下雷陣雨了,立刻提著小板凳就往屋裡衝,果然人前腳剛進屋天后腳就打下豆大的雨點來。

雨勢越來越大,我爸和他兩個兄弟就呆呆地倚在門口望雨落。這時,雨中一個模糊的黑影忽然映入眼簾,我爸他們還沒反應,那抹黑影就衝進了堂屋來,我爸他們定睛一看,竟然是個衣衫襤褸、糟裡遭氣的淘花子叫花子)。

孩子們一下子炸鍋了,朝著我太爺就一陣叫喚:“爹爹爹爹,淘花子跑裡屋來了!淘花子跑屋裡來了!”

我太爺也是個善心人,就連忙制止了孩子們:“東里西里胡說)!人家就進來避個雨,瞎叫喚麼子喲?”說著就搬凳子讓叫花子坐下,請他喝口茶歇歇腳。

叫花子走時千恩萬謝,問起我們家姓氏來,太爺說免貴姓楊,叫花子恍然大悟,說道:“是四知堂後人啊!”太爺哈哈一笑,這事就算是過去了。

多年後我爸跟我談起時還笑話那叫花子知道個啥,也不曉得在哪兒聽到的話就揣著說。我記得我當時還問我爸這話到底是真是假,我爹神秘一笑:“據村裡老人說確實是這樣,但據說據說,不就是沒有根據瞎說,鬼知道是真是假喲!”

後來有次我偶然想起來,就順手查了查關於“四知堂”的事情,結果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所謂堂號,其實就是家族門戶的代稱,是某一同族人的共同徽號,而我發現四知堂的堂號起源竟然可以追溯到東漢楊震。

話說這東漢楊震,就是我所謂的先祖,是個大官,到底有多大權力呢?大概就是那種他路過一個郡縣,郡守都要半夜偷偷跑來給他送五斤金子的水平吧。面對這種赤果果的誘惑,我祖先作為一個清正廉潔的好官當然是嚴詞拒絕了。但送禮的人賊心不死,還繼續大言不慚地勸說我祖先:“這大半夜的,就算你收了我的禮,也沒人知道啊。”楊太守聽了打了他一巴掌,說道:“怎麼沒人知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而這“四知”其實就是四知堂堂號的由來,楊震也就順理成章成為了四知堂的始祖。

當我的思緒還在千里之外漫遊時,老太婆的聲音忽然一下子把我拉了回來,仔細聽了聽她的解釋,我才明白過來,原來她口中的“弘農楊氏”就是四知堂所指的氏族!

稍微瞭解點古代歷史的人,應該都很熟悉盛行一時的氏族門閥制度,而弘農楊氏,就是天下楊姓的第一望族。自楊太守以來,歷朝歷代人才輩出、備受尊崇。無論是初唐楊炯,還是盛唐楊貴妃;無論是三國楊修,還是北宋楊家將,等等這些歷史名人均系弘農楊氏族人。

弘農楊姓名人數不勝數,可眼前太婆卻偏偏提這兩位:其一是玄宗寵妃楊玉環,其二則是播州領主楊端。

楊貴妃位極中國古代四大美人之首,逸聞趣事素來為世人熟知;但這個楊端又是何許人也?就是這個被歷史遺忘的小人物,又有什麼資格與楊妃相提並論呢?

說起楊端,不得不提起的卻是一段被歷史的廢墟掩埋的,鐵與血、塵與土的慘烈家族政權興亡史。

當老太婆說起“播州”這個地名時,我心頭一震,覺得耳熟,卻又無從想起,只好苦惱地撇撇嘴。

播州,即兩千多年前的夜郎之國,唐始建以招撫夷人。就是這個一向被視為蠻荒的地方,卻出現過一個極度漢化的政權,它的財富曾在整個西南地區首屈一指,它的兵馬曾強悍到震驚整個中原王朝。就是這麼個波瀾壯闊的宏偉故事,卻是近期才在考古學家的工具下逐漸甦醒過來,徐徐向世人訴說著往日的榮光。

它,就是歷唐、宋、元、明四代,雄距播州七百年的楊氏家族政權。而它究竟又為何湮滅於歷史的煙塵中?就是後話了,並不是今天我們要在這裡討論的命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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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且先說那個讓謫仙李太白既愛且恨,值得他揮毫潑墨、繡口一吐的那半壁盛唐。它,一直是中華五千年文明史上最璀璨的那顆明珠,一直是無邊無垠江山大地上最讓人神往的神域。它的偉大不光在於那足以稱霸世界的強兵壯馬和興榮百業,更在於它一手締造了代表著古代世界最高水平的燦爛文化,留下來無數個浪漫奇幻、動人心絃的故事。而其中最膾炙人口的當屬楊妃與唐明皇的生死之戀了。

那日,馬嵬,六軍不發,他們沉默著、他們駐足著、他們等待著,他們與這場沉默的戰事毫無瓜葛,但他們每個人同時又是這場世紀謀殺的始作俑者。終於,有人催逼著他的主上動手了,但快刀斬亂麻,真的可以永絕後患了嗎?他、他們期盼著,懷著微茫的希望。

此時,那抹明黃,顯得是那麼渺小和暗淡無光。他心裡清楚大勢已去,此時潛藏在內心深處的懦弱、無助、自私、茫然、害怕、瘋狂和些許深情卻如海水般絲絲氾濫,逐漸要漫上他曾極力堅守的高地。

他知道外面那些人的意圖是什麼?呵,不就是退位!現在擺在他面前的只有兩個選擇:要麼立刻死;要麼如狗一樣再多苟延殘喘幾年,哼,我的好兒子,只怕還會給我按個什麼“安樂太上皇”的稱號來折磨我呢!

前半生叱吒風雲,最後卻落得個如此下場,難道這就是所謂天道?看著眼前這個雙目赤紅、梨花帶雨的女人,自己發誓相守一生的女人,突然感到心臟像被緊緊攥在手裡一樣疼。自己捧在心尖尖上的人兒,今天卻難逃要因為自己的錯誤而葬身的命運。

頭腦突然清明起來……“不!我要親自送她走!如果我不默許這場屠殺,當叛軍殺了我之後,又會怎麼對待她呢?那會是不可預期的巨大痛苦……”他緊攥著雙拳錘向坐榻,顫抖著顫抖著。

他顫抖著輕輕擦去身邊可人兒腮上的淚,對她說:“朕要為你保全作為貴妃的最後的尊嚴。”

她是個相當聰慧的女人,她明白這個男人已經為她奉獻出了全部,揹負了一切可能的指責和罵名,只是可惜得很……不能共赴黃泉了。

貴妃上前,褪下腕間昔日跳霓裳羽衣舞的手串贈與君王,退後幾步,回頭璀然一笑,取白綾。

天寶十四載,楊妃自縊而亡;寶應元年,玄宗崩。

“如何四際為天子?不及盧家有莫愁。”

陰陽昏曉,風雲更迭,一轉眼幾十年過去了,經過了盛世的繁華後,唐朝如同一個垂垂老矣老人一般,迅速步入了人生暮年。

皇帝昏庸,國力衰弱,讓這個曾經繁榮強盛一時的朝代烽煙四起、支離破碎。南詔入侵、農民起義,讓本就焦頭爛額的中原朝廷更是雪上加霜。

播州,乃唐西南地區交通中樞,戰略位置極為重要,又豈能落入外族賊人之手?於是權臣獻計:招募世間悍將,迎戰入侵之敵,如能力挫,便許永鎮斯土!

楊端,太原楊氏家主,貴為太原令,但他的野心卻從不止於此,於是做出了一個讓家族命運發生翻天覆地變化的決定:響應號召,入“播”參戰。

他飛跨兩千公里,親率八姓子弟兵,斬殺羅閩部族,力挫蒙古鐵騎,建立奇功偉業,以鐵血手腕收復播州。

金鑾殿上,他恭敬萬分地跪在那個掌世間生殺大權的小孩子腳下,身體由於過分緊張有些不由自主地微微顫動,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進眼睛裡,他甚至都不敢抬手擦。

皇帝大袖一揮,朗聲說著早就準備好的說辭:“……復播有功……特命永鎮斯土為宣慰使……”

心裡的大石頭終於落了地,楊端就像洩了氣一般癱軟了下來。

正待退朝,小皇帝突然怔了怔,對匍匐在地的楊端說道:“此外,朕念你功高,特賜弘農楊氏族寶雕花手串一副,太原楊氏從此位比弘農……”隨後,又像喃喃囈語一般:“昔日楊妃與玄宗皇帝情深,每舞霓裳曲,必以此相配,玄宗以琴相和,宮人驚為天人……後藏於七巧玲瓏寶盒之中,朕每念及,感懷甚篤……”

楊端雙手接過的那一霎,忽然覺得腕上有千斤之重,它是一個象徵,或者說是一個節點。恍惚間,他看到了整個家族的騰飛,和那被無數英靈染紅的羅閩河水;也看到了自己和子孫今後變化無常的命運,和那片將為之不懈奮戰且殞身不恤的疆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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