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千綠跟著夏天,慢悠悠地走出來。她一邊走,一邊貪婪地注視著眼前的一切。這裡是她夢寐以求的地方,是她幸福的終點。
只可惜,今天這次來,卻斷送了她多年以來對於愛情的追逐與渴求,她的夢想斷了,她多年的經營和盤算也落了空,她聽得到夢想催然倒地的聲音,宛如她的心像布被撕裂開一樣的聲音,清晰又刺耳。
當沐晚春轉過身來,用一種漠然的眼神看向柳千綠的時候,柳千綠的心中,再次竄起了一股火苗,迅速變成了熊熊烈火,是一種叫做“嫉妒”的大火。
兩個年紀相仿的女子,她們的目光在空中交流,不過一瞬間,她們已經在目光中,確定了對方的意圖,並把對方視作自己的敵人。
柳千綠的眼睛像一池冰水,“侯爵夫人”在她的眼睛中,是一隻被冰封的白色蝴蝶。
“這個女人,果真是我的死敵。從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嗅出了讓人產生敵意的第六感來。”柳千綠默默地對自己說。
當柳千綠注意到雲姨看向自己的目光裡,也含著讓人生出寒意的敵意後,她明白了:她與別人的戰爭已經開始了,在她還沒有發覺的時候。雲姨就像一條冬眠蟄伏的蛇一樣,現在,她甦醒了。她要咬的第一個人,就是她柳千綠。
柳千綠走了之後,雲姨和沐晚春也先後告辭了。他們心有靈犀地,一前一後錯開,為了避免引起別人的注意。
大家都散了,林心蘭這才走出來,她一看到夏墨翰,心中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夏墨翰迎了過去,林心蘭抬起手來,揚起的胳臂和巴掌,卻落到了空中。她的兒子,高過她那麼多,站在他面前,林心蘭除了無力之外,就是感覺自己已經老了,而她的兒子正值豐盛的年紀,她早就不能操縱他的人生,甚至連話語權都沒有多少了。
夏墨翰知道母親對自己很失望,回首過往,他又何嘗不覺得自己荒謬呢?現在,知道了一些真相的夏墨翰,已經在盡力彌補曾經的缺憾了。特別是在她確認了沐晚春的身份後,特別是在他從雲姨口中得知了沐晚春在車禍後的經歷,尤其是沐晚春為了保住腹中的胎兒,所付出的巨大犧牲和身心折磨之後。
當雲姨告訴夏墨翰,他和沐晚春有了孩子,並且還是龍鳳胎之後,夏墨翰的心洶湧澎湃,久久不能平靜。他恨不得立刻衝到沐晚春身邊,向她贖罪,向她認錯。只要她能讓自己看一眼孩子們,哪怕只是看看照片就夠了。他不敢奢求她原諒他,並不敢指望她回到他身邊,一切從頭開始。
“媽,相信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只需要靜靜地等待著,就好了。”夏墨翰走過去,將他的母親擁在懷中,“媽,你不是說晚春還活著嗎?你要保重身體,等到哪一天她原諒我了,說不定她就會主動回到夏家的。”
“會有那麼一天嗎?”林心蘭反問,她怎麼覺得兒子做的一切,她都看不懂了。
沐晚春一坐進自己車子的駕駛室裡,她就馬上拿出手機,給喬治打電話,告訴他說,夏墨翰已經把雲姨接回來了,也已經安排好了明心。而且根據雲姨的說法,他們現在的身份,還沒有引起夏墨翰的懷疑。
沐晚春讓喬治從M市飛到B市後,再返乘回S市。這樣即使有心人在留意著喬治的去向,也不會看得那麼透徹了。
傷心欲絕的柳千綠,在返回的路上,一邊回想著夏墨翰說過的話,一邊仔細地回想著自從她透過沐晚春接觸夏墨翰後,發生的所有事情,以及他們的相遇相識相愛。但是想了一遍,柳千綠還是不能接受這幾年來,夏墨翰一直在欺騙和利用自己的事實。
“可惡!”柳千綠的腦袋跟著自己的思緒飄了過去,害得她的車子差點撞到對面飛奔而來的車輛,她不由得罵了句髒話。
回到居所後,柳千綠馬上聯絡了她另一部手機裡的“隱形人”,告訴他調查五年前,自己和夏墨翰在“帝都”酒店那一夜的監控影片資料。
“怎麼?曾經的一夜風流,現在才想著要回味一下了嗎?回味曾經,不如現在都推倒他。”那個熟悉的電子機器人的聲音調侃說。
“讓你查你就查,廢什麼話?你放心,少不了你的錢,只是要快。從我們進入房間後,一直到第二天我醒來,這一夜的影片,我都要看到。”柳千綠的腦袋都要爆炸了,她恨不得馬上知道那一夜發生了什麼。
打完電話,開車轉了一個彎,柳千綠看到了戴著墨鏡,正在一家專賣店試衣服的阿佩。柳千綠忽然改變了回家讓自己冷靜一下的想法。
停好了車子,柳千綠快步來到專賣店,走到阿佩身邊,輕聲說:“夫人,好久不見了,我想和您聊聊。”
聞聲抬頭,阿佩瞟了一眼柳千綠,就接著看衣服了:“和你,有什麼好聊的。柳大明星不是拒絕了我的提議了嗎?除了那個,我不覺得我們之間有什麼好聊的。”
“我手裡握有一些資料,想給夫人您。我想您會感興趣的,關於夏墨翰的,醜聞。”柳千綠湊近阿佩,壓低聲音說。
阿佩抬頭挑眉:“哦,正好,我忽然想吃點心了。柳小姐,咱們找個地方坐坐吧?”
柳千綠跟隨阿佩來到了一間茶室,看樣子,阿佩是這裡的常客,老闆給了她一間最是幽靜又優雅的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