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作為下屬,只要Boss不滿意,那就說明工作沒有做到位。
掏出手機,夏天給吳茜發了個訊息,讓她儘快在M市給他辦理好租車業務。
沐晚春和喬治乘坐的車子,穿過一條又一條街道,終於在一個小區裡停了下來。
戴著墨鏡的喬治,抬了下下巴,告訴沐晚春:他們面前的這棟樓房,就是雲姨的現居地。
沐晚春取下墨鏡,她的腳步異常沉重,抬不起來。
喬治拍了拍她的肩膀:“該要面對的,總是要面對的。剛好,這個時候,她一個人在家,有什麼話,說起來也方便些。”
這是一橦陳舊又衰敗的普通六層小高層,與周圍林立的高樓大廈相比,顯得相形見拙。這讓沐晚春有點吃驚:以當年雲姨在沐家的主母地位,即使父親不在了,以她多年的積蓄和積累,也不可能住在這樣的房子裡。
見到沐晚春懷疑的眼神,喬治雙手一攤:“真的,她就在這棟樓裡。見到她本人,你會大吃一驚的。”
懷著複雜的心情,沐晚春跟著喬治上了樓。來到六樓,喬治敲了敲一家的門。
過了片刻,房門開啟了。
映入沐晚春眼中的,是一個面目消瘦又一臉憔悴與灰暗的中年大媽,她的臉上和脖頸上,有明顯的淤青,分明是被人毆打所致。面前的中年婦女形象,與沐晚春記憶中的雲姨,猶如天壤之別。
她一臉詫異地望著站在她面前的沐晚春和喬治,問:“你們,找誰呀——你們是不是敲錯門了?”
沐晚春上前一步,雙手拉住雲姨的手,眼睛一熱一澀,淚水就滾了下來。這反倒把雲姨給嚇住了。
沐晚春擁著雲姨進了門,喬治也跟著進來了,並關上了房門。
聽到房門關上的聲音後,沐晚春一頭撲進雲姨的懷裡,失聲哭了起來,把雲姨的心都哭碎了,莫名地,她的眼睛也跟著溼潤了。
雲姨扶起沐晚春的頭,眯著眼睛端詳著沐晚春,搖了搖頭,說:“孩子,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沐晚春的眼淚像決堤的洪水,再次溢了出來,她看著雲姨飽經滄桑的臉,和發白的頭髮,顫抖著嘴唇,輕聲說:“雲姨,我,我是,晚春呀……”
雲姨聽到這個名字,石化了。她呆呆地看著沐晚春的臉,雙手撫過那張陌生的臉龐,再次搖頭:“不,晚春不長這樣,晚春她,晚春不在了……”
聽到雲姨這樣說,無奈的沐晚春只得顫抖著雙手,解開了上衣的前兩顆紐扣,扒開衣服,露出了胸前那像梅花一樣的紅色胎記。
雲姨那雙混沌的眼睛裡頓時亮了起來,她撫上沐晚春胸前的胎記,重重地點頭:“你是,晚春!你是晚春,你還活著……”
說著,雲姨“撲騰”一下子跪在地上,雙手合什:“謝謝菩薩保佑,謝謝菩薩……”又是念叨著又是不停地磕頭。
沐晚春流著淚把雲姨攙扶了起來,兩個人抱住頭,又開始痛哭。
喬治本想過去勸阻的,可是看著她們兩人的樣子,壓抑在內心裡多年的情緒不趁著現在發洩出來,也不合情理。
終於,兩個人哭著哭著卻笑開了。雲姨伸手拭去沐晚春臉上的淚痕,沐晚春也為雲姨擦了擦淚水。
如果說看到沐晚春胸前的胎記,雲姨還有疑慮的話,那麼當她抱著沐晚春痛哭了一場之後,她的心裡基本上就確定了:眼前這個面貌陌生的女子,應該就是沐晚春,她的眉目中仍然有沐晚春的樣子。這個世界上,除了沐晚春,再也不會有人這樣抱著她痛哭了,那劫後重生的喜悅和對曾經災禍的無能為力,全在剛才的哭泣中,表達了出來。
沐晚春知道雲姨心裡還存有疑慮,於是拿出手機,給雲姨翻看她的照片:她出車禍後,被肖逸景運出醫院送上私人飛機的照片,以及她在國外醫治、整容的照片,還有她與喬治結婚、生育孩子的照片,以及她在國外與肖逸景和楚懷瑾的合影等。
雲姨看著那些照相,淚水又止不住地向下滾落。看著那些讓人驚心的照片,雲姨想象得到沐晚春曾經經歷了什麼,她的心像被利刃刺中一般疼痛。
“晚春,你,你受苦了……”雲姨說著,再次把沐晚春擁入懷中,“可憐的孩子,你爸爸和媽媽若是知道了你受過的苦,他們還不要心痛死了……”
沐晚春拍著雲姨的手,笑著說:“雲姨,那些都過去了。我還能活著,還生下了孩子,還能活得好好地,受過的那些苦難,也值得了。”
雲姨終於收起了淚水,她看著喬治,問:“你,嫁給了這位先生?那孩子們,也是你們兩個的?可是看孩子們的樣貌,又不像……”
沐晚春回眸一笑,看了一眼無奈得聳聳肩膀的喬治,搖了搖頭,對雲姨說:“雲姨,我和喬治,我們只是名義上的夫妻。喬治的母親,是我母親在國外留學時的摯友,她為了幫我掩藏身份,不得已才想到的辦法……孩子,是,夏墨翰的……”
雲姨嘆了一口氣:“真是造孽呀!那,那夏墨翰他知道這些事情嗎?”
沐晚春搖頭:“他不知道,我回來後,並沒有和他相認,也沒有這個打算。”
雲姨再次嘆息:“晚春,這些事情,以夏墨翰的手段和勢力,你是隱瞞不了多久的。何況,他是孩子的父親,他有權利知道孩子的存在,他也有義務盡到父親的責任。”
沐晚春苦笑:“雲姨,我對他,沒有任何期望了。等我處理完國內的事情,我就回去,陪著孩子們長大,再也不回來了……”
聽到沐晚春這樣說,雲姨的心提了起來:“晚春,你這次回來,是為了什麼呀?”
“復仇。”沐晚春輕啟紅唇,從牙縫中吐出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