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知道。”夏墨翰看著因為情緒失控,而全身抖動的沐晚春。
“我愛了你這麼多年,陪伴了你這麼多年,卻沒想到,沒從你身上得到任何東西,連離婚的原因,你都不肯告訴我。夏墨翰,你的心,到底有多硬?我真後悔,我竟然會愛上這樣的一個人,竟然在你身上,虛費了這麼多年的光陰。”
夏墨翰劍眉一挑,單手拉著沐晚春坐著的藤椅,將椅子和人拉向了自己身邊。
“怎麼,後悔了?現在才發覺,你該愛的人應該是肖逸景那樣的?”夏墨翰伸手抬起沐晚春的下巴。
“對,我是後悔了。沒有早一點認清你的真面目。”四目相對,沐晚春的眼睛裡,再也不見當初的愛慕和溫情了,有的只是冰冷的厭惡和鄙薄。
“我的真面目,是什麼?”夏墨翰冷笑,他加諸在手上的力量,也不由自主地加大了,疼得沐晚春熱淚盈眶。
“冷酷無情的商人。我詛咒你:不配得到真愛,一生只能與錢為伴。”沐晚春說完,淚水奪眶而出,滾到夏墨翰的手心裡。
夏墨翰鬆開手,冷笑:“原來你就是這麼愛我的,和我以為的,也不一樣嘛。原來你所謂的愛,也是需要回報的。”
沐晚春流著淚水,奔跑著進了客房,並甩上了門,撲到床上放聲痛哭。
她原本以為自己失去了婚姻和愛情,是因為自己不夠好,也沒有能力抓住男人的心,過錯在她。
但是現在,當沐晚春意識到,她所遇非良人,真心付錯了人,那打擊比夏墨翰逼迫自己離婚,還讓她承受不了。
他怎麼是這樣的一個人?一個冷酷無情,不懂感情的怪物?
可是在過去的這些年裡,他怎麼掩飾得這麼好,他騙過了所有的人。也許即使現在,柳千綠還把他當成男神一樣供奉著,就像當初的自己一樣。
沐晚春在猶豫著,要不要把夏墨翰的真實面目告訴柳千綠。
可是轉念一想,沐晚春就笑了:陷在愛情中的女人,怎麼可能會聽別人的勸告,何況她還是他的前妻。
就像當初,肖逸景多次勸告沐晚春,不要嫁給夏墨翰。
肖逸景曾告訴沐晚春:夏墨翰心思極深,難以揣摩,也極難流露自己的真實感情;嫁給這樣的人,她會心累的。
一邊痛哭一邊追憶曾經的過往,那些曾經的平淡的美好,也似乎因為看穿了夏墨翰,而變得虛偽和可笑。
不知道過了多久,沐晚春哭累了,就睡著了。
一直站在門外的夏墨翰,聽不到室內的哭泣聲後,這才悄悄地推門進來,看到睡著的沐晚春,臉上還掛著條條淚痕,長長的眼睫毛因為淚水粘連在一起,更顯得嬌俏,和惹人憐惜。
夏墨翰忍不住伸出手來,想要撫摸沐晚春的臉龐,手剛一伸出,便停留在半空,僵住了。
夏墨翰坐在床沿上,看著熟睡的沐晚春,心中最柔軟的一處,也跟著她的呼吸而變得恬靜起來。
“我虧欠你的,遲早會補償給你。只是現在,你要忍耐一下,你得自己撐下去。”夏墨翰輕聲說。
到底忍不住,夏墨翰伸出手來替沐晚春撫去前額上的亂髮,他的眼神難得地流露出白日裡見不到的溫柔和細膩,還有愧疚與看不見的深情。
夏墨翰伏下身,如春風拂柳般,在沐晚春的額頭上吻了一下。
然後,夏墨翰便起身離去了。他不敢久呆,怕她醒了,看到他,看到他眼神裡掩不住的情感,那麼他長久以來醞釀的計劃,就要敗露了。
夏墨翰知道,母親今晚是不會回來的。
洗漱之後,夏墨翰在沐晚春客房的旁邊——他和沐晚春之前的睡房裡,睡下了。
但是兩個房間的房門,都讓夏墨翰開啟了。這樣,即使分房而睡,即使兩個人之間隔著一堵厚厚的牆壁,夏墨翰卻感覺,自己和沐晚春,離得這麼近,近得又可以共享這一片天空了。
寂靜的夜晚,因為院子裡的花香和蟲子的鳴唱,而顯得格外寧靜。
夏墨翰已經很久沒有安享這樣美好的夜晚了。最後一次來這裡過夜,還是上次,半年前,他和沐晚春新春時,和母親一起度過的團圓夜。
那時候,柳千綠已經透過沐晚春認識了夏墨翰,並開始了若有似無的接近他。
夏墨翰的第六感告訴他:柳千綠視他為獵物,志在必得。那種骨子裡流露出來的強烈和貪婪,夏墨翰在第一次見到柳千綠時,就意識到了。
儘管柳千綠以沐晚春的好友自居,言談舉止表現出來的,都是渾然天成的美好和清澈。
另外,不知道為什麼,夏墨翰第一次看到柳千綠的時候,就有種詭異的感覺,他似乎認識她。但是記憶中,卻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