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晚春兩三下塗了口紅後,就問夏荷,自己的臉色如何,有沒有病人的樣子?她是怕沐如風和雲姨看到了,會難過。
夏荷微笑著搖頭,說:“夫人,一切都很完美。您也和以前一樣漂亮。”
沐晚春摸了摸頭上的紗布,搖了搖頭,說:“夏荷,我知道你在騙我,我沒有以前漂亮了。以前的我,是陽光明媚的;現在的我,像一片陰霾的雲。自然,沒有以前好看了。”
夏荷不吭聲。
沐晚春三下五除二地收拾了東西,就要離開。
夏荷站著不動:“夫人,您還要等著醫生過來,給您換藥呢——您忘記了嗎?”
沐晚春搖頭:“怕是等不及了,我們現在就走吧。我真的,想爸爸了,我還答應他了,要給他買好吃的……”說著,沐晚春提著包包,就要離開。
“夫了,Boss說,讓您等到他來了,才可以離開……”夏荷上前一步,攔住沐晚春,為難地說。
沐晚春嘆氣,走過去拉著夏荷的手哀求她:“夏荷,看在以前,咱們相處了幾年的情分上,讓我走吧——我不願意,被他困住一輩子。何況我爸爸還在醫院裡,我已經兩天沒有見過他了……”
夏荷站在沐晚春面前,低著頭,硬著心腸不為所動。夏荷有一種直覺:有一件大事發生了,還和沐晚春有關。如果放她出去,就算她不怕夏墨翰的苛責和為難,也怕沐晚春應付不了。
正在這時候,夏墨翰和夏天進來了,他們走得太快,以至於沐晚春都感覺有一陣風向她撲來。
夏墨翰把提著的保溫桶放在桌子上,對沐晚春說:“快點吃早餐吧,這是夏叔親自為你準備的,都是你以前喜歡吃的。”
說完,夏墨翰衝夏天說:“你趕緊去找個醫生來,幫夫人把藥換了。”
夏天應聲出去了。
沐晚春立在那裡,面無表情,既不動,也不看夏墨翰,她在以自己的沉默表示抗拒。
夏墨翰看著沐晚春說:“夏荷,你來喂夫人吃飯,如果她有剩下,從今天開始,你就不必呆在夏家了。”
沐晚春漠然地看著夏墨翰,就像看一個陌生人,就好像她從來不認識他一樣。
夏荷趕緊過去,開啟保溫桶,將早餐一一擺放在桌子上,並拿了勺子舀了一勺米粥,轉身來到沐晚春面前,輕聲說:“夫人,請用餐吧。”
沐晚春這才收回一直和夏墨翰對視的眼睛,從夏荷手中拿走勺子和飯碗,坐在病床上,一口接一口地喝粥。
稀粥剛喝完,夏天就帶著醫生進來了。
醫生很快地給沐晚春換了藥,出去了。
取下了頭上的大紗布,換了個小紗布,沐晚春的額頭,看起來沒有那麼恐怖了。她把長髮放下來,用劉海遮擋著。
這下,沐晚春倒不著急了,她坐在床頭,細嚼慢嚥地吃起來,吃了煮雞蛋,又吃了一片烤麵包。正當沐晚春的手伸向餡餅時,夏墨翰的手按在了她的手上。
“我還沒有吃早餐呢,能給我留下點嗎?”
沐晚春將手收了回來,並打了個嗝。但是,此刻的她,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有多失風度。現在,只要能逃離這裡,只要能逃開夏墨翰的手掌,沐晚春什麼也不在乎了。至於夏墨翰怎麼看待她,她自己是美還是醜,都不重要了。
聽到沐晚春打嗝,夏墨翰竟然溫柔地笑了,笑著說:“你若還想吃,和我說就是了,沒人和你搶,你慌什麼?還是說,不是你餓了,是寶寶餓了?”
沐晚春不習慣夏墨翰忽然而至的溫柔,感覺那是一個溫柔的陷井,於是別過頭去。
夏墨翰風捲殘雲般地吃完了剩下的早餐後,走到沐晚春面前,輕聲說:“我們走吧。”
沐晚春坐在床上不肯動,堅持說:“我昨天就,就答應了我爸爸了,今天無論如何也要過去看他。還有云姨,這幾天她一直在照顧我爸爸,她應該很累了……”
夏墨翰坐在沐晚春身邊,說:“以你目前的身體狀況,你覺得你有能力,或者他們會讓你呆在醫院裡嗎?”
沐晚春怔了一下,說:“那我,總有權利去醫院裡,看望我的爸爸吧?”
夏墨翰注意到,夏天低下了頭,不敢看向沐晚春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