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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迷信

有詩:天地長留國風什,鬼神護呵六丁立。我公筆勢人莫及,每一呻吟淚痕溼。嗚呼八歌兮歌轉急,魂招不來風習習。

……

金河大廈,701室。

陸壓心中一直有些擔心韓青的情況,畢竟羌蠻之約的背後極可能暗藏著杜子仁的陰影,哪怕周衝手上有著羌蠻之血,也無法完全確保事情的順利。

他計劃著和李固一起到六分會去看看,然而,當正準備收拾行李的時候,就收到一條簡訊:“老六,可好,新克市,名山大酒店,機票已訂,務必等人送票,來了喝酒,說事。大哥。”

陸壓的內心突然間激動起來了,這完全就是大哥一貫說話的風格,簡單明瞭又不容反駁。但是,陸壓已經很多年沒有聽到這樣的話語了,在津門事件之前的兩年,陸壓就和大哥失去了聯絡。

有時候陸壓心裡會想,如果當時大哥在,津門事件就絕對不會是那樣的結果。不過,這只是假設,已經發生的事情是無法逆轉的。

在這些年間,陸壓也想過各種辦法,甚至動用過各種力量,想找到大哥的去向,卻始終一無所獲。大哥當年的殺氣太重,孽債太多,鋒芒太露,不知道是為了歸隱起來修身養性還是躲避仇家,陸壓一直猜不透。他只知道,如果大哥不願意別人找到他,那三界之內都不可能有任何人能找到他。

陸壓曾經一度認為再也無法與大哥相聚了,完全沒有想到今天會收到大哥的訊息。

陸壓的腦海中不停地湧現起那些年兄弟們在一起時的難忘時光,無論那些年面對的是什麼,無論那些年面對過什麼,留在陸壓腦海裡的,都是難忘,都是不願失去。

可惜,一切終將過去,自己終歸會面對自己不願面對的人和不願經歷的事。

陸壓輕輕拍了拍自己的頭,不管怎樣,總算有了大哥的訊息。他想著,是否需要立刻給四哥打個電話,最後還是決定先見到大哥的面再說。

他努力地平復著自己激動的心情,卻又馬上想起韓青的事情還沒有最後處理完,心裡還是有些放不下來,眼下正是韓青最需要幫助的時候,這麼不聞不問地離開,依稀覺得有些不妥。

陸壓想到這裡竟然有些心神不定了,這樣的狀況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多年不見的大哥忽然有了訊息,讓自己去找他,而且在他傳遞給自己的訊息裡有“說事”兩個字。陸壓終於明白自己心神不定的原因了,在記憶中,大哥以前的每次召集都只有“喝酒”兩個字,從來沒有過“說事”,在大哥那裡,任何事兒都不是個事兒。

看來這次一定是有大哥認為是個事兒的事兒了。

不管怎樣,先去了再說。想到這裡,陸壓朝著臥室的門喊了一聲:“老鬼!老鬼!”

李固並沒有應聲。

“老鬼又在裡面搞什麼鬼?”陸壓一邊自語道,一邊走過去拉開臥室的門,朝裡面又喊了一句:“老鬼,跟我去出趟遠門兒吧。”

傳出李固的聲音:“好好好,等我把這兩頁看完。”

陸壓忽然想起,老鬼怎麼才能登上飛機呢,他可沒有身份證件。

“我怎麼忘記了,他是個老鬼,哪裡需要擔心這個呢,呵呵……”想到這裡,陸壓暗自發笑。

必須先去見大哥,回來再說韓青的事情,反正有周衝在。當陸壓心裡這麼決定後,他就開始去櫃子裡翻找出遠門要帶的東西了,畢竟飛機到新克市也需要三個多小時,絕對算得上是一次長途旅行。

陸壓拿了幾件一些自己平時經常穿的衣服,又從書桌的抽屜裡拿出了一條香菸。香菸,在哪裡都可以買到,但是陸壓是個比較念舊的人,總覺得朋友還是老朋友感情深、衣服還是舊的穿起舒服、香菸還是一直抽著的牌子口味好。

陸壓這念舊的習慣,曾經救過他的命,也曾經差點兒要過他的命。

陸壓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猜測著大哥這些年的境況,不知不覺就到下午三點過了。

“嗯,大哥也沒有說是不是訂的今天的機票,按他的脾氣應該是,不過怎麼送機票的人還沒來?”陸壓轉念又一想,為什麼大哥說要等人送機票呢,現在不都是刷證件直接取登機牌了麼,奇怪。

陸壓在客廳等得有些無聊,順手抄起遙控器開啟電視機一屁股坐到沙發上。

“昨日,新克市一遊客在名山大酒店意外失足受傷,這是本月名山大酒店的第三起意外事件,相關部門已經介入調查……”

再次出現的“名山大酒店”一下子引起了陸壓的注意,自己要去的正是名山大酒店。

陸壓此刻突然想起,好像周衝曾經給自己提起過這個酒店,他為什麼去那裡陸壓忘記了,或許他本就沒有說過。不過周衝對這個酒店是讚賞有加,用了難以忘記這個詞形容這個酒店。

“也好,我也去看看這個讓周衝難以忘記的酒店……”陸壓想著。當然,他想得最多的還是即將和大哥的相見。

陸壓眯起眼睛,腦子裡期待著這次行程,慢慢的絲絲睏意湧上心頭,眼睛越來越疲倦,睡意肆虐地侵襲而來,腦子裡也慢慢變得空白。

迷朦中陸壓來到一個地方,一個陌生的地方。他推開一扇房間的門,躺在一張單人床上的,是一副陸壓熟悉的面容。

“嗯?韓青?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回六分會去了麼?周衝幫你解了羌蠻之約沒有?”

躺在床上的韓青慢慢地坐起身來說道:“陸哥,你要救我……”

“韓青!怎麼回事!?”陸壓高聲喊道。

陸壓走上前去伸手想拉韓青,可惜空氣中什麼都沒有,迷濛中的陸壓呆呆地站在那裡,有種多年前那種傷心欲裂的感覺瞬間將陸壓從迷朦中拉回到現實。

驚醒過來的陸壓感覺有幾粒汗珠從自己的脊背滾落下去,他皺了皺眉頭。

“砰、砰砰、砰、砰砰砰……”一陣敲門聲響起,然後從門外傳來一個年輕而稚嫩的聲音:“請問陸先生在嗎?我是來給您送機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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