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蔓菁聽著這話有些不對味,便笑呵呵道:“什麼脫胎換骨?我爹盧郎中早就在這孩子幼時斷言過,她只是未開竅罷了,這一旦開竅啊,必定聰明伶俐。”
吳嬸孃笑道:“還真是,玉喬丫頭的福氣都還在後頭呢!”
朱嬸子自覺失言,忙轉了話題,“蔓菁啊,你現在兇險得很,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忙,別跟嬸子客氣。”
其他人也紛紛關心起她的身子,有那說話討巧的,還暗示如果老顧家對他們大房再不好,她們也是能幫上忙的。
大家心照不宣。
顧玉竹心裡暗自好笑,顧家大宅裡的人刻薄了他們大房十幾年,一直以為自己做得很漂亮別人說不出什麼不好來,但其實這麼明顯的虧待,大家又不瞎!
只是顧華明和盧蔓菁都忍下了,對外還總維護自家名聲,他們也不好說什麼罷了。
說完了正經的,大家又家長裡短地說了些八卦。
“對了,吳嬸孃,今天一早你家好像來了生人?”
桂花村背靠雷公山,周圍沒有其他村子,出入村裡都要靠渡船,所以難得來了幾個陌生人,也算是件稀奇的事情。
“哎喲,是來了個生人,你們一定猜不到,他是來幹嘛的!”吳嬸孃語氣很是誇張,成功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之後,她才一拍手,“他是想來落戶咱村的!”
“啊?”果然所有人都被震驚到了,“居然還有人來咱這裡落戶?”
不怪她們大驚小怪,桂花村實在是又小又窮。
村裡總共才三十二戶人家,除了老顧家,桂花村的人都姓白,沾親帶故的,村長就是族長。
村前就是百尺寬的入海河雷公江,將桂花村和外界的交通截斷。
雖然依山傍水,但這雷公山他們不敢進,這雷公江也是天險,就只靠著不多的耕地過日子。這些耕地,在前些年的戰亂年間,還因為苛捐雜稅和徵兵,賣了不老少,成了張地主家的。
白家祖上是曾慘遭海寇屠村的倖存者,嚇怕了才躲到這窮山惡水裡來的。
而顧老爺子,則自稱是為了躲避戰亂,從北到南,躲到這犄角旮旯來的。
所以大家實在是想不明白——
“為什麼這家人要搬來這裡?”
吳嬸孃滿意地看著大家震驚的反應,然後才慢聲為大家解答。
“我家老頭子也奇怪呢,不明不白的人我們可不敢收,所以就細細問了。原來啊,他們家原來是鹽戶,沒有地的。聖上隆恩,現在鹽戶不是能改籍了嗎,他們有錢了,就想著搬家,看中咱村啊,人口簡單,民風好。”
眾人雖然還是覺得不可思議,但是最後這個理由取悅了大家。
“可不是嘛!咱村都能夜不閉戶呢。”
“咱村雖然也有幾個混不吝的,但關鍵時刻很團結啊。”
“咱村窮是窮,但大家互幫互助下,難過的年月也從沒餓死過一個人啊。”
……
顧玉喬聽著大家自賣自誇,笑不可抑,果然就算再窮再苦,勞動人民還是覺得自己的家鄉千好萬好啊。
吳嬸孃最後說了結果,“我家老頭子看那一家子都是憨厚老實的,也就同意了。”
有人問:“姓什麼來著?”
“姓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