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麟眸色微沉,換了自然是知道的,本來就是自己以假亂真。
“你先回答我,如何知道這簪子的真偽?”孟麟道,心裡卻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假設。
容景垣有些猶豫,沒有吭聲。
“你說過,這簪子是你母親的遺物,你也不知道來自何處。”孟麟抬頭審視著容景垣,“所以你不可能自己看出來這簪子是真是假。既然是你母親的遺物,想必,只有你母親徐婕妤才能辨別此物的真假。”
音落,容景垣深吸一口氣,而後長長吐出。
“你母親,是不是還活著?”孟麟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容景垣望著手中的簪子,“我只問你一句,這簪子是不是在你手裡?”
“如果我說是,那你肯回答我嗎?”孟麟凝眸,面色格外鄭重。
容景垣猶豫了,母親的事情是最大的機密,如果透露出來,萬一被人探得,那自己與母親都會有殺身之禍。可孟麟是自己的好友,同齡人中除了容盈這個四哥,只有孟麟才是真心對自己的。
“徐婕妤,是不是還活著?”孟麟的聲音有些顫抖,他知道自己此刻的內心,有多麼激動難耐。如果徐慧還活著,也就是說,他還有機會見到自己的母親。即便不能喊一聲娘,若能看上一眼,也是好的。
“是。”容景垣點頭,“把簪子還我吧!”
孟麟極力遏制著內心的悸動,“她在哪?”
“她快要走了,就在府門外頭的馬車裡等著。你把簪子還我,我不想讓母親一直在外頭等著,你該知道這有多危險。”容景垣盯著有些異樣的孟麟,“你、你怎麼了?”
“這簪子是真的,你若是不相信,我親自去跟你母親說。”孟麟哽咽了一下,朝著容景垣伸手,“你不信我嗎?你我可是生死兄弟。”
容景垣倒不是不信,畢竟孟麟這人雖然做事有些不著調,可他品性不壞。但是現在的孟麟,眼底放著光,讓容景垣有些心生疑惑,實在不明白這小子到底安了什麼心。
母親的安危事關重大,自然不能兒戲。
可是——容景垣半信半疑的將簪子遞給孟麟,他不知道這簪子對於母親到底有什麼重大意義,以至於母親如此不依不饒不肯離開。但是如果孟麟能讓母親趕緊離開京城,試一試也無妨。
孟麟接過容景垣的簪子,“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和婕妤娘娘。”
“不要耽擱太久,她必須儘快離開京城。”容景垣叮囑。
孟麟頷首,“我知道。”而後張了張嘴,什麼都沒能說出口,只得轉身離開。
在沐親王府的外頭,孟麟真的見到了一輛馬車。他整顆心都在顫抖,站在那裡很久很久,不知道該如何鼓起勇氣才能走過去。
他等了二十多年,想了二十多年,只是為了見這個女人一面。他知道容景垣的母親不得聖寵,如今卻明白為何她不得聖寵。因為她不愛皇帝,她愛著記憶裡的餘九。
徐慧由女子衛隊的人,親自護送出京,是故見到孟麟靠近,車前的兩名女子當下攔住了他。最後還是容景垣抬步上前,兩名女子這才放了孟麟過去。
眼見著孟麟進了馬車,容景垣一顆心都懸了起來。
不知道孟麟會跟自己的母親說些什麼,如果母親還是執念這枚簪子的事情,只怕這一趟是出不了京城的。
徐慧在車裡坐著,焦灼的等著容景垣的訊息,卻沒想到等來了孟麟。徐慧當下愣住,一時間不明所以,不知道這孟麟到底進來想幹什麼。這容景垣與孟麟私交深厚,徐慧是知道的,孟麟還三番四次在暗地裡幫著容景垣,所以容景垣肯把秘密告訴孟麟,徐慧並不覺得驚訝。
她驚訝的是,孟麟進來做什麼?只是為了見一見她?她一個不得寵的深宮婕妤,有什麼可看的?
可孟麟二話不說,就跪在了徐慧跟前,連磕三個響頭。
這下,可把徐慧徹底驚著。
這孩子是怎麼了?難不成是中邪?可看上去好像神智清楚,並不像中邪!
“你這是幹什麼?”徐慧急忙去攙孟麟,“我當不起你這樣的大禮。”卻見孟麟的手中握著那簪盒,心下愣住,“你是來替景垣送簪子的?這簪子不是我原來的簪子,你不必再哄我,拿不到原來的簪子,我是不會離開京城的。那東西,比我的命更重要,我絕對不能弄丟。”
“比命更重要?”孟麟紅著眼睛,盯著眼前的徐慧。
徐慧鄭重其事的點頭,“對。”
“這簪子,就是您原來那枚。”孟麟雙手遞呈,“娘娘可看清楚了嗎?”
“我看得很清楚,這絕對不是我原來的簪子。”徐慧極為肯定,“那簪子伴著我二十多年,到底是什麼模樣,沒有人比我更清楚。這是仿製品,即便做了舊,但我還是能認出來。誰都騙不了我的眼睛!”
孟麟哽咽著,“娘娘能認得二十多年前的簪子,那娘娘是否認得,二十多年前的故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