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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婉醒來的時候,睜眼就看到坐在床沿的飛舞,當下彈坐起身,冷不丁身上抖了抖,“怎麼是你?這是哪裡?我為何會在這裡?”
飛舞含笑接過霞兒遞來的水,“你別怕,這是我的院子,殿下不放心你一個人待著,就給送到我這兒來了。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怎樣。”
說著,將水遞給蘇婉。
蘇婉哪敢喝齊王府的水,她不敢吃不敢喝,她只想走。
昏迷前,容景甫的臉,出現在她的記憶裡。是容景甫悄悄的從宋明成的別院,把她帶走了。如此一來,只怕杏子她們一時半會也找不到自己。
蘇婉抗拒著,當下掀開被褥下床,她快速穿好鞋襪,“我不管你安的什麼心思,我要走,誰都別攔著我。”
“你走不了的。”飛舞輕嘆一聲。
門口那些護院,裡三層外三層,擺明了不可能放蘇婉離開。
“我不是蘇婉。”她咬牙切齒,“你們這是強搶民女。”
“我不管你是蘇婉還是於蔓,殿下喜歡你,你就得留下。”飛舞長長吐出一口氣,說這話的時候,美麗的臉上浮現著令人心疼的酸楚,“這是齊王府,進來容易出去難。別再白費心機的掙扎,免得傷了你自己。”
蘇婉重重合上眉目,“為什麼?”
“什麼?”飛舞一愣。
“你深愛著齊王,為何還捨得將他拱手讓人?愛一個人,不是應該相知相守嗎?你這麼做,是真心實意的喜歡一個人嗎?”蘇婉問。
飛舞仲怔,“我愛著殿下,所以我希望殿下快樂,希望他想做的事情都能做到。只要他覺得好,我並不覺得委屈。”
“你這不是愛。”蘇婉深吸一口氣,端坐下來,“喜歡一個人,應該是全心全意的只想跟他在一起。所謂的成全,不是很傻嗎?喜歡就該爭取,而不是退出退讓。”
“你有喜歡的人?”飛舞蹙眉。
“有!”蘇婉斬釘截鐵,“我愛上了一個人,即便我知道他的心就是塊頑石,可我還是願意去捂熱他。他在哪,我就在哪。一日不行就一年,一年不行就十年。只要我還有一口氣,我就會繼續等,繼續為他付出。可是——愛是自私的,我不希望他的身邊還有其他的女人。”
飛舞面色微緊,“你愛上了誰?”
“這跟你沒關係。”蘇婉長長吐出一口氣,“我只是想要告訴你,我不愛齊王,你就算硬要把我跟他湊在一起,他也不會幸福快樂。因為我不愛他,所有的一切只是他的一廂情願。飛舞,你是個聰明的女人,你該知道有些東西無法強求。我心都不在這裡,你還渴望我以後會真心對他嗎?”
飛舞突然笑了,笑得有些淒涼,“我終於明白,為何殿下會喜歡你,為何最後舍了蘇離而選擇你。可我做不到你說的那樣,毫無顧忌的去愛。我身份卑微,我配不上他。”
“這世上從來沒有配不配一說,只有喜歡與不喜歡。英雄尚且不問出處,何況是情愛。只要你情我願,什麼身份地位,什麼榮華富貴,不都是虛名嗎?”蘇婉慢慢的引導。
女子,尤其是動了情的女子,在於這方面總是最脆弱的。她們渴望得到愛,卻又怕因為自己的爭奪而失去更多。因為自卑,所以害怕一無所有。
這便是飛舞的弱處,她怕失去容景甫。
“女人的一輩子,如同曇花一現。趁著芳華正茂的時候,不好好的綻放,難道要等人老珠黃,才去爭取才去說愛嗎?也許那個時候,你心愛的男人,身邊早已有了其他貌美如花的年輕女子。”蘇婉握住飛舞的手,“飛舞,我知道你深愛著齊王,你該讓他知道你的心,而不是把他推給別的女人。”
“出身卑微不是你的錯,為何要成為你的絆腳石呢?你在齊王身邊多年,他不可能對你一點心思都沒有。他只是不知道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麼,所以一味的追求那些他無法得到的東西。男人嘛——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可那不是愛,那是慾望。”
“真正的愛,是相伴相守,是生死與共。你的陪伴,其實早就是他的心上硃砂,而我只是他一個慾望。你想想蘇離,得不到是不甘,得到了也就到此為止了。飛舞,你真的很好。”
飛舞微微一怔,蘇婉已經握住了飛舞的手,那一雙灼灼雙目,似乎在期待著什麼。
飛舞快速抽出手,“我、我不能違背殿下的意思。蘇婉,你別逼我,我不可能背叛殿下。”語罷,她快速起身,疾步離開。
蘇婉知道,她在害怕什麼。
安逸了那麼久,總會害怕失去,失去如今的所有。
可蘇婉更害怕,這是齊王府,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在這冰冷的地方,充滿了她回憶裡的恐懼。她害怕齊王府,害怕容景甫。
她的身心都是屬於容景垣的!
五爺,我該怎麼辦?
外頭都是容景甫的護院,蘇婉不會武功,連搏一搏的機會都沒有。
這個時候,只能智取,不能力敵。
容景甫不在府中,那就意味著很可能是朝廷上出了事,一時半會可能不會回來。蘇婉凝眉,看看自己的鞋襪,突然想到個法子。
後窗只有一名護院守著,此刻正背對著窗戶。蘇婉快速褪去鞋襪,在窗臺上留下一個腳印,而後小心的搬了一張小凳子在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