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厚德頷首行禮,半道上就下了馬車,急急忙忙的離開。如今蘇婉已死,他自然不會去找齊王。可是蘇離還活著,蘇離的肚子裡還有容家的皇室血脈。只要蘇離去求皇后,到時候蘇家還是有一線生機的。
自己手裡,如今就剩下蘇離這一枚棋子,現在已經成了自己的保命符。
蘇離沒想到,蘇厚德會如此著急的約見自己,當下有些仲怔,不知朝中發生何事。出了後門,蘇離便看見了等在那裡的馬車,蘇家的奴才就站在馬車邊等著。
未及多想,蘇離上前施禮,“爹?”
“上車!”蘇厚德在車內吭聲。
蘇離抿唇,因為身子不便,故而上車有些吃力。等到坐下,蘇離才鬆了一口氣,只不過瞧著蘇厚德那張漆黑的容臉,心裡微微漏跳半拍,“爹,怎麼了?誰惹你了?”
馬車緩緩而行,如此才能防備隔牆有耳。
蘇厚德輕嘆一聲,也不急著開口,只是淡淡的問了一句,“多大了?”
蘇離低頭,撫著自己的腹部,“快六個月了。”她至始至終都沒敢告訴蘇厚德,這個孩子其實是齊王容景甫的,而且所謂的快六個月,是按照當時自己與容盈的日子開始算的,而非真實資料。算起來,其實也就五個月左右。
“肚子尖尖,約莫是個兒子。”蘇厚德勉強一笑,“等你生下兒子,到時候皇后娘娘一高興,你必能母憑子貴。”
“是。”蘇離淺笑,“對了爹,您是不是有什麼事兒?”
蘇厚德揉著眉心,“我只是來告訴你一聲,蘇家可能要出事,你最好早做準備。”
蘇離愣住,“蘇家會出什麼事?”驀地,她微微凝眉,“爹,你到底做了什麼?”她還想著憑這個孩子能攀上高枝,若是蘇家出事,她沒了蘇家這個背景,到時候什麼都是浮雲。
眼見著蘇離也跟著擔心,蘇厚德才道,“今日上朝有人參了我一本,說我收受賄賂,以死囚抵罪。離兒,為父若是出事,只怕會連累你。你——能不能想個法子,讓恭王出面調解一下?”
“爹?”蘇離抿唇,她可不敢去找容盈的晦氣。她甚至有些懷疑,容盈知曉這個孩子的事情,否則為何她懷孕這麼久,容盈都不曾真心問過半句?
蘇厚德收到蘇離遲疑的神色,當下慍色,“怎麼,你不願意?難道你想看到爹死?想看到蘇家滿門誅滅嗎?蘇家沒了,你覺得你這個蘇側妃就算誕下兒子,還能坐上正妃之位?沒有了蘇家的支援,你什麼都不是,懂嗎?”
這道理蘇離比誰都清楚,只不過這話從自己父親嘴裡說出來,怎麼聽怎麼刺耳。
深吸一口氣,蘇離點了點頭,“女兒明白!”
“你想想辦法,如果不是到了絕境,我不會找你。”如果不是沒了法子,他不會在這個時候找蘇離。畢竟如今的恭親王府,自身難保。
可蘇厚德不想讓自己的心血付諸東流,如果能有一線生機,他必定不可放過。
“好!”蘇離咬唇,俄而下了車。
等到馬車離開,蘇離才深吸一口氣,瞧一眼略顯氣喘的秋玲。
蘇離心想:此刻的恭親王府已經是岌岌可危,如果自己還讓容盈出面,這事即便能擺平,容盈自己也會有危險。一旦恭親王府沒了,就目前的形勢而言,自己會死無葬身之地。
所以不管怎樣,都不能輕易撼動恭親王府。自己始終是容盈的側妃,不管怎樣都不能讓恭親王府身處險境,否則自己會連安身立命之所都沒有。
那麼——想要救蘇家,也許可以去求他。
“秋玲,幫我辦件事!”蘇離猶豫再三,終於開口。
秋玲俯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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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景甫得到訊息的時候,已然是晌午時分,他正在與飛舞小憩,卻聽得有人來報,說是茶樓有事。這本就是暗語,大概意思就是指蘇離相邀。
自從蘇婉出事,蘇離已經很久沒找過自己。怎麼今兒個突然來找他,莫不是因為今日朝堂之事?
飛舞攏了攏衣襟,眸色微恙的盯著面色凝重的容景甫,“殿下不想去?”
“你如何知道我不想去?”容景甫起身。
事實上,他確實不急著走,顧自坐在案前,倒上一杯水慢慢啜飲。
飛舞早就看出容景甫興致缺缺,起身下了軟榻,“殿下就不擔心嗎?”
容景甫挑眉看她,“擔心什麼?”
“如今她肚子裡的孩子——”飛舞猶豫了一下,而後聰慧的轉了話題,“殿下當以大局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