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的!好吃的!好吃的!”她興奮的直蹦躂,竟真的乖順了下來,悄悄的告訴薔薇,“我餓了——我要好吃的!”
薔薇輕嘆,“好,待會就有好吃的了。”
眼見著薔薇帶著丁香離開,如意環顧四周,這一片林子沒見著多少雜草,倒也安靜。只不過,這丁香發了瘋怎麼跑這兒來了?她記得丁香當時就坐在這棵樹下。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這棵樹,好像也沒什麼異樣。
如意想不出個所以然,只得先下山再說,師父還在下面等著呢!
回到小院,林慕白望著狼吞虎嚥的丁香,滿是泥漬的手抓起白麵饅頭就往嘴裡送,還時不時的朝著薔薇發出刺耳的傻笑。吃著吃著,她又得像狼一般仰頭嚎一聲。蓬頭垢面,連容顏都瞧不真切,渾身散著的酸臭味、尿騷味,燻得人簡直受不住。
瞧著丁香那狼吞虎嚥的模樣,如意只覺得腹內翻滾得厲害,想著自己以後對饅頭都會有心理陰影了。這樣的吃法,簡直讓人作嘔。
連明恆都下意識蹙眉,實在是——畫面太“美”,教人無法直視。
那一疊的白麵饅頭,三下五除二的就被丁香給吃完了。吃完就吃完吧,還非得舔兩下她那髒得離譜手指,如意轉身就跑到籬笆院外,直接吐了。
薔薇有些窘迫,“側妃恕罪,丁香她、她就是這樣的,這些年還好些,開始那幾年更厲害。如今她才改了咬人的毛病,換做以前——”薔薇面色微白的低下頭。
“沒事。”林慕白淡淡然開口,“你讓她過來,我給把把脈。”
“側妃,髒。”薔薇忙道。
林慕白輕嘆一聲,“誰的命不是命,富貴之命,貧賤之命,雖命數不同,但在大夫的眼裡都不過病人!你讓她過來吧,我給看看還有沒有恢復的可能。”
薔薇欣喜若狂,急忙給林慕白跪下磕頭,“謝謝側妃仁厚。”
“起來吧!”林慕白一笑。
薔薇快速起身,拽起丁香就往林慕白跟前送,“丁香你莫害怕,這位是恭親王府側妃,是個好人還是個好大夫。你快些讓側妃看看,也許還能讓你恢復正常。”
丁香擺弄著自己的鬢髮,對薔薇的話,渾然未覺,痴痴傻傻的蹲在地上,把玩著地上的小石子,終被薔薇拽起,拽到了林慕白跟前。
“丁香,來!”薔薇將丁香的手遞給林慕白,“丁香你放心,側妃的醫術極好,小公子前陣子險些重傷不治,還是側妃妙手回春給救的,她一定能治好你。”
林慕白將指尖輕柔的搭在丁香的腕脈上,哪知指尖剛落下,丁香突然翻臉,立時雙目怒睜,瘋了一般撲向林慕白。事情發展得太突然,以至於薔薇壓根沒來得及反應。
誰也沒想到,丁香手中抓著一枚銳利的小石頭片。
明恆抬腳,直接將丁香踹飛出去。
五月冷劍出鞘,眸色肅殺。
“五月住手!”林慕白一聲厲喝,鋒利的劍刃距離丁香的脖頸,只有分毫之差。五月繃緊了身子,狠戾無溫的盯著倒伏在地的丁香,腕上一抖快速收劍回到林慕白身邊。
倒也沒什麼大傷,所幸明恆反應快速,直接踹開了丁香。
素白的手背上,劃過一道血痕,鮮血不斷的往外冒。好在,沒有傷到經脈,只是被石頭片這樣極不平整的鈍口劃傷,傷口便顯得有些猙獰。
“師父?”如意愕然,快速抽出袖中的帕子。
卻是五月搶先一步,撕下了衣襬,取出隨身攜帶的金瘡藥,為林慕白上藥包紮,“先把血止住,傷口有些深,這兩天也許會紅腫。回去之後,再好好清洗消炎。”石頭片很髒,伴隨著一些石頭的殘渣和粉末,極容易感染,這個道理林慕白比誰都明白。
如意蹙眉,有些不解的望著如此著急的五月。
五月的下手速度很快,包紮得也是極為小心。
“師父是大夫,你說的這些,師父都懂。”如意道。
五月手上一頓,隨即垂眸。
見狀,如意笑道,“放心吧,回去之後,我會好好處理師父的傷口。”
五月退到一旁,沒有再說什麼。
“丁香,你怎麼了?”薔薇有些憤怒,“側妃這樣待你,你怎麼這般不識好歹?你雖說是個瘋子,可你的良心呢?”
“你與她這瘋子說什麼,她若是能懂,師父就不會受傷了。難怪以前得拿鐵籠子關著她,這般狠辣傷人,換誰都得關著她!”如意慍怒,“好在師父沒什麼大礙,否則決不饒你。”
薔薇跪在,林慕白跟前面上惶然驚懼,“側妃恕罪,丁香不是有意的。奴婢知錯了,是奴婢沒有照看好丁香,才讓丁香傷了側妃。”
“起來吧,與你無關。”傷口有些刺辣辣的疼,但性命無憂,林慕白便也沒放在心上,抬頭去看蜷縮在籬笆牆下瑟瑟發抖的丁香。
丁香捱了明恆一腳,唇角流著血,眼睛裡滿是驚慌失措和無助。她若鴕鳥一般,時不時的將腦袋埋在膝窩裡,而又時不時的抬頭望著院子裡的陌生人。她將自己縮成一團,恨不能鑽進洞裡去。
她在害怕,驚懼得無與倫比,整個人抖如篩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