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哥哥很喜歡小白?”莫浩眨著眼睛。
容哲修狠狠點頭,“對,如果不是我爹搶了我一步,我一定留小白在我身邊。不過現在這樣也好,她陪著爹,爹也不會那麼寂寞。”最高興的是,小白治好了爹的病,以後他的父親也能跟莫浩的爹一樣,不是個傻子是個正常的爹。以後誰再敢在背後嘀咕,說他是傻子的兒子,他就讓爹去教訓誰。
“知道嗎,我有時候覺得小白就是陰司判官。”容哲修低低道,“她能斷人生死,能活死人肉白骨,還能為冤死者伸冤報仇,這樣的本事可不是尋常女子能有的。”人小鬼大,說得還煞有其事,聽得莫浩一愣一愣的。
“世子哥哥,陰司判官很厲害嗎?”莫浩問。
容哲修興奮,“那可不,日斷陽,夜斷陰,老厲害了。”
莫浩睜著眼睛,望著容哲修毫無聚焦的眼底,泛著璀璨的光芒,也跟著點頭,“那世子哥哥也能讓小白對我好嗎?我也想要有好厲害好厲害的後母,對我好,保護我,還能給我治病。”
“放心吧,我跟小白說一聲,她那麼喜歡小孩子,就一定會對你好的。”容哲修道,轉而又沉了臉,“不過只一樣,不許跟我搶小白,也不許搶小白給我做的好吃的。那是我的!”
莫浩撅著嘴,“世子哥哥,我們平分。”
“那也不行,得我多點,我是哥哥,吃的比你多。跟你平分,我不是虧了嗎?”容哲修想了想,“不然這樣吧,我吃兩口你吃一口,誰讓我是哥哥呢!你是弟弟,你吃得少,拿太多也浪費啊!對不對?”
莫浩想了想,好像是有點道理,他也沒有兄弟,不知道什麼是兄弟情誼,只知道有世子哥哥在,他便壯了膽子什麼都不怕了,“好吧!”
“恩,乖!”容哲修一副小大人的模樣,“記住了,不許跟我搶,不然我就帶走小白,不理你了!”
莫浩連連點頭,“知道知道,我一定全聽世子哥哥的話。”
守在門口的明恆偷笑著,說起來容哲修也只是比莫浩大一歲罷了,言語間孩童稚氣盡顯無餘。不過這樣的世子才是最讓人歡喜的,孩子嘛——就該有孩子的樣子。讓六歲的孩子拿劍殺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委實讓明恆有些心顫。
六歲的孩子,就該貪玩一些,天性一些,而不是過早的雙手染血,扛起整個恭親王府。
門外,院中亭臺。
涼風習習,陽光和煦。
林慕白端坐木輪車,一旁陪著神情遲滯的容盈,一旁站著隨時準備伺候的如意。眼前是莫家老小的灼灼眸光,一個個都緊緊盯著她,心繫房中的莫浩。
“林側妃,浩兒到底是怎麼了?”莫青辭問,面色微白。
其實從方才莫浩的表現來看,莫青辭心裡也是有數的,摔了一跤還摔著頭了,這後果自然是不堪設想的。你說摔斷個胳膊啊腿的,也就是外傷,最多是個殘疾。可摔著腦袋,就了不得。
弄不好成了傻子呆子瘋子,莫家的希望就全毀了。
“如大家所見,小公子醒了。”林慕白徐徐開口,視線快速掠過眼前眾人,“只不過——”她刻意頓了頓,銳利的眸子漸漸淡了去,佯裝輕嘆,“可惜啊,孩子太小,又磕著腦袋了,一覺醒來便有些睡懵了。方才城主也喊過了,小公子沒有反應,其實那也是正常的。”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沈玉蓮道。
林慕白笑得涼涼的,“聽不懂嗎?那我就簡而言之的說,小公子摔著腦袋,腦中有些血塊未化,所以此後都會是你們方才所見的模樣。不聞不問,對外界沒有感知,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沈玉蓮挑眉,“也就是說,他以後會變成傻子,不記得以前的事。”
“沒錯。”林慕白這兩個字,狠狠敲在莫青辭的心裡,驚得他突然腳下一軟,瞬時跌坐在石凳上,面色青白無光。
“怎麼會這樣?”莫青辭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只覺得眼前越來越黑,“以後都這樣了?”
林慕白於心不忍,“城主也不必如此,至少小公子還活著。”
“還、還活著!”莫青辭唸叨著林慕白的這三個字,可心痛如絞,誰能明白?那可是他唯一的兒子,沒想到人是活了,可卻傻了。
這對一個父親而言,無疑是接踵而至的傷痛。沒有白髮人送黑髮人,可這黑髮人如今是這副模樣,怎教他不心疼?
莫青辭一拳落在石桌上,“他才五歲!”
這四個字,他幾近咬牙切齒,驚得身邊眾人,大氣不敢出。
林慕白輕嘆一聲,“孩子太小,所以傷得也重,我來得晚了。”
語罷,莫青辭突然給林慕白跪下,一個七尺男兒,頃刻間淚如雨下,“林側妃大仁大義,求求你,既然你能救活他,想必也能救醒他。孩子才五歲,他什麼都不懂,不該受這樣的罪!求林側妃發發善心,只要能讓浩兒清醒過來,我什麼都願意為你做,當牛做馬,鞍前馬後絕無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