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搖曳,明恆道,“沒想到這些人早有準備,料定當夜江面大霧,刻意攔阻了後來的船隊,以至於讓世子的船隻孤立無援。由此可見,這些人蓄謀已久,絕非一時意氣。那日卑職上岸,找了很久也沒能找到你們。卑職擔心世子安危,立刻四下找尋,所幸殿下與五月提前下船,這才沿著你們留下的記號,及時找到這兒,當真一刻都不敢耽擱。”
“你們為何提前下船?”林慕白瞧著五月和容盈。
容盈痴痴傻傻的坐著,一動不動,卻緊握林慕白的手,死活不撒手。
“是殿下的意思。”五月似乎並不想多說。
容哲修開了口,“把話說清楚。”
五月垂眸,“回世子的話,殿下擔心世子的安危,在世子出事之前便已經躁動不安。由是父子連心,所以當來人彙報,說是世子船隻消失,恐有危險,殿下——”他深吸一口氣,好像有些刻意迴避什麼,“殿下喊了世子的名字,就跳下了船。卑職無能,攔不住殿下,請世子恕罪!”
語罷,五月跪地。
容哲修挑眉,“我爹喊我?五月,那一劍是不是不夠疼?”
五月沒有吭聲。
“還不說實話?”明恆蹲下身子,“你不要命了?”
聞言,五月下意識的看了林慕白一眼,低緩開口,“當時殿下似有所感應,喊了一聲馥兒跳下船的,側妃也沒能攔住,只能在船上急得直跺腳。殿下的腳程極快,除了卑職,無人能跟得上,所以——”
音落,所有的視線都齊聚林慕白身上。
容哲修不禁懷疑,以爹如今的心智,為何對林慕白如此上心?是痴人痴夢?抑或林慕白真的是——是自己的孃親?可林慕白那些話,音猶在耳,渾然看不出說謊的成分。
是演技太好,還是人心太狠?
暗香站在那裡,有些猶豫的望著突然緘口不語的眾人,心知林慕白的處境到了最尷尬的境地,忙不迭道,“你們別亂想,師父是師父,殿下是殿下。殿下如今的狀況你們都看見,他的話不能當真。”
“好了。”林慕白起身,低眉望著容哲修,“煩勞世子把殿下帶走,我要歇息。”奈何她掙扎了一下,容盈隨即驚恐的望著她,一副生怕失去的模樣,旁人看著也是心生不忍。
“爹喜歡和你在一起。”容哲修雙手負後朝外走去。
暗香剛要開口,隨即被明恆攔出了房間。
五月的臉色不太好,臨走前眸色微恙的看了林慕白一眼,繼而輕嘆一聲關上了房門。
“殿下放手,我要休息。”林慕白想抽回手,沒成想容盈突然將她扛在了肩頭,還不待她喊出聲,已被他輕柔的放在了床榻上。
林慕白急忙掙扎,竟讓他的手打了滑。眸子駭然瞪大,他的手——此刻他的手正放在——林慕白死死的盯著他,只覺一股熱氣急衝腦門,有東西在腦子裡突然就炸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