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如此。”天怒法師有些恍然大悟道,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卻沒有多說下去,只是拍了拍落隱的肩頭,道:“呵,你也算是個苦命的孩子。不過老天眷顧你,竟賜予了你一副好身板,是個習武的逸才,若肯勤加苦練,將來定有一番作為。”
“謝法師大人抬舉。”落隱回道。
“對了,法師大人,還有一事想相問,”落隱忽然似想起了什麼,又接著向天怒法師問道:“素聞天怒法師大人您乃是我珈藍族黑袍法師之首,三十多年前就已經是曙光聯盟人盡皆知的一流法師,聽說連這營中主事的白虎大將軍也曾是您的門徒,您這等大名鼎鼎的人物,怎會同我父親有如此深厚交情。我父親落水寒,不過一介漁夫,既非權貴也非名流,更不懂這江湖之事,如何就能攀上法師大人這等人物,我實在是左思右想不明白。”
天怒法師聞言,不禁一愣,沒料到落隱竟會問此問題,一時不知如何回答,便支吾了片刻,顧左右而言他。那落隱哪裡肯罷休,不依不饒,又追問了一遍。法師無奈,只好長嘆了口氣,向他道來:
“你祖父本是那東部凌雲城中的有頭有臉的人物,年輕時也是名震一方的大醫師,我有一次在隱秘任務中敗露了蹤跡,受到幾名冰霜法師追捕,後僥倖逃脫,卻被冰霜法師所重傷,體內寒毒入侵,已蝕五臟,日漸氣息微弱,四肢無力,已失行動之力,眼看著就要性命不保。是你祖父妙手回春,立即安置我在他家中調養,為我熬製了三副方藥,命你父親落水寒一連照顧了我七七四十九日,日日餵我湯藥,輔以火床驅寒,又替我清洗殘弱之軀,我這才漸漸毒去傷愈,保住性命,且康復如初。”
“原來是這樣。”
“所以,你祖父和你父親都於我有救命之恩,我沒齒難忘啊。”
“那您可知,為何我父親後來落魄至此,在這南海漁村清貧度日,照您所言,我想他本該也在那凌雲城裡,子承父業才對。”落隱不禁問到。
“唉......正所謂世事難料,那年有一日凌雲城忽然失火,大火燒遍了幾乎半個凌雲城,你祖父的醫館正好在那大火之中,為保那些傳世之方,你祖父祖母葬身火海,不幸故去,而醫館最終付諸一炬,什麼也沒有留下,惟有你父親落水寒僥倖逃脫。他從小在那醫館長大,只會讀書寫字,如今家產全無,又無別的生存之法,只好逃難至珈藍漁村,跟一幫漁夫出海捕魚,也好能勉強度日。”天怒法師道。
“想不到竟是如此,我父親卻從來沒有跟我提過。”
“呵呵,孩子,你父親本是平實堅毅、寡淡清逸之人,自然是不會把這些舊事常掛嘴邊。”
落隱聞言,不禁微微皺起了雙眉,眼望著視窗,似陷入了沉思。天怒法師見狀,怕他小孩心性,一時多想勞心,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轉移言語道:“方才我見你已可自行下床行立,短短一夜之間,你那重傷竟可恢復至此,可見你體內潛藏過人之處,不可小覷。既如此,我便傳授你一招我族天門之術中的初等法門'靈犀一指',一來可助你漸入門道,掌握一般法門習練之法,二來也在以後危急處或遭遇惡人為難時,能保你平安。”
落隱聞言,頓時忘了憂愁,喜出望外。他不曾想自己竟能獲天怒法師如此厚愛,私自傳授法門習練之方,忙不迭地點頭致謝。
隨後,天怒法師便教授落隱背誦了兩遍法門要義和習練之法,然後他親自站起身,默唸要義,迅速催動靈力,併攏中指和食指,朝著窗外隔空一指,霎時只見一道微光急射而出,不留半點痕跡,卻令遠處半空中一隻飛鳥在眨眼間瘁然落地。落隱看得目瞪口呆,竟一時說不出話來,在他看來,此技實在太過厲害。
“這只是初等法門罷了,雖如此,你也需要日日參悟,勤加練習。這要旨就在於對於靈力的控制上,不僅要施法得當,而且還需將力量聚集於指尖才行。不下一番功夫,可不好掌握噢。”說罷,天怒法師呵呵一笑,捻了捻頜下的鬍鬚。
落隱這才回過神,忙拱手抱拳道:“謝法師大人指點,我一定好好習練。”
“嗯,你且先休息吧,不急於這一時,我先告辭了。”說完,天怒法師便起身,拂了拂那一身牙白色繡有青花點綴的法師長袍,轉身步出門外。
話說柳沁兒自從病了一場之後,便一直在家閒賦,柳凌空見她大病初癒,不易勞頓,這幾日來往梧桐城也便沒有帶上她。柳沁兒知落隱已入白虎督軍營下,恰好這日柳凌空回到漁村家中,她便問起落隱近況。柳凌空便將落隱受罰乃至遭人重傷之事說與她聽,她聽後心內百分焦急,暗自擔心不已,卻又不敢寫在面上。只好午飯後,獨自一人回到閨房中,瞧著那遠處翻滾洶湧的大海,暗暗神傷了一回,心下好一陣難過。
他二人自小親密,加上那一日海中遇險,二人同生共死,落隱拼死相救,更使得柳沁兒對落隱產生了別樣情愫。素來少女芳心早發芽,一朝生死定所依。柳沁兒自此便時時擔憂著落隱的傷勢,心中只盼他能平安無事。
沒過幾日,柳沁兒便藉口村中無聊至極,自個兒整日深居房中苦悶,央求著柳凌空帶他去那梧桐城營中走走。柳凌空拗她不過,又見她已身體痊癒,便應了下來。此話暫且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