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大叔!”目睹如此慘狀,落隱再也忍不住,聲嘶力竭大喊著,跪在山崖邊,雙目噙滿了淚水。卻又無能力,只能憤怒地用雙拳敲擊地面。他摸出腰間那柄鹿鐵手贈他的魚刃,只覺得心裡一陣陣苦澀,那往日鹿鐵手教他習武的情景歷歷在目。片刻後,他抬起頭,目光裡滿是憤怒,爬起來作勢就要躍下山崖跟那潮汐獵人拼命。
卻忽然被一隻有力的手給牢牢抓住了胳膊,不得前進半分。落隱驚得一抬頭,見竟然是柳凌空。柳凌空已然回到了山腰之上。
“你去了不過是徒然送死,又何必?”柳凌空沉沉嘆氣道。
“可是我,我!”落隱只覺得胸中積憤難平,卻又無法辯駁。
“此怪乃是上古妖獸,功力非凡,你鹿大叔身居一等地門術士多年,功力幾近於我,尚且被輕易殺死,又何況是你這點拳腳。”
說完,柳凌空忽然面色一沉,眼神極為凝重,因為他看見那潮汐獵人正攀住山崖往上爬來。
“落隱,沁兒!你們倆帶著老弱婦孺,趕緊躲往山林深處。”柳凌空忽然回頭命令道,“其他人,隨我來!”
言畢,柳凌空就對剩餘的年輕護衛們使了一個眼色,帶著他們,衝向山崖邊,催動法門,朝著那兩隻潮汐獵人躍身而去。落隱有些心有不甘地回頭看了一眼,卻被一旁的柳沁兒拉著,帶著一眾老弱婦孺趕忙兒往深山裡去了。
已經攀爬到一半的潮汐獵人忽然見從天而降數人,個個都殺氣騰騰,只好放棄攀爬,陡然將身一縱,落回到那山腳的廢墟上,爾後為首的那隻將那黑鐵鑄成的巨錨猝不及防地用力甩出,直擊向衝過來的珈藍武士們。
衝在最前面的柳凌空見勢不好,大叫了聲:“快閃開。”隨即一個燕子翻身,躲過了那巨錨。而一旁兩個二等術士卻來不及躲閃,被那鐵錨擊中,撞飛出了老遠,五臟六腑俱裂,落地便沒了氣。
柳凌空見狀,一時心驚,趁這潮汐獵人還未收回身形之際,便一咬牙運足了法力,使了一招“蛟龍出海”,剎那間兩道巨浪化作的蛟龍,氣勢洶洶地朝著潮汐獵人撞去。潮汐獵人躲避不及,只得硬吃這兩條巨龍,嘭得一聲被撞飛出百步之遠,跌落在海床淺灘上。怎奈那潮汐獵人皮糙肉厚,雖摔了狠狠一跤,卻未傷分毫,但卻徹底被激惱。
為首的潮汐獵人爬起來,收回鐵錨,怒吼了一聲,示意同伴與他一道發起攻擊。
此時柳凌空早已經號令眾術士列陣四周,齊齊施法,催生出了一個巨大的地門法陣在潮汐獵人站立處。那潮汐獵人見腳下地面忽然迸發出道道藍色輝光,不知何意,只是怒氣大發,雙腳一騰,就舉著鐵錨要殺將過來。剛跑出一步,卻見那地下鑽出數十道青藤,一眨眼間就纏繞住潮汐獵人的雙足,使其絆倒在地,而緊接著,又從地裡生髮出數百道蛇形樹杈,瞬間交織成兩個濃密厚實的巨籠,將兩隻潮汐獵人困在了籠中。
法陣乃集十數人之法力所成,其力量遠在一個黑袍法師的力量數倍之上,尋常妖獸根本無法抗衡。
那潮汐獵人抬頭看了看這樹木生髮而成的巨籠,開始瘋狂扭動身軀,鉚足了力氣欲掙斷這些樹枝和藤蔓。這怪物的力氣著實大得驚人,眾人倍感吃力,正施法的雙手也因潮汐獵人的劇烈扭動而漸漸感動將要控制不住,紛紛顫抖起來。
柳凌空見勢不妙,便騰空而起,列於眾人之中,“嗨”的一聲,落身於那陣法的邊緣處,猛地對地一拍,將體內巨大的靈力注入地門之陣中。只見那陣中交織成巨籠的條條藤蔓和樹枝猛然膨脹,比先時粗了一倍有餘。潮汐獵人受這法力所制,頓時只覺得一股巨力壓來,便頹然趴伏在地。
眾術士見潮汐獵人倒地,以為得手,紛紛高聲叫好。柳凌空見那兩隻潮汐獵人倒伏在地,半晌沒有動彈,也漸漸鬆了一口氣。
柳凌空緩緩站起身,轉身剛想往回走,卻聽見耳後又傳來一陣隱隱的喘息聲。他警覺地回頭,盯著那伏在巨籠之中的潮汐獵人。
另一頭,落隱和柳沁兒已經帶著一干村民找到了山林深處一塊安身之地,是一處不大的山洞,四周高樹掩映,洞口有巨石遮擋。安頓好眾人,落隱卻起身爬出洞外。
“落隱你去哪?”柳沁兒一把拉住他的衣角問道。
“我得去瞧瞧,不管怎樣,我得把鹿大叔的屍身給找回來,好好安葬。”落隱回頭,有些黯然神傷道。
柳沁兒知他脾性,便點點頭,說:“那你小心。”
落隱應允了一聲,便翻身而出。
“我也去,那鹿大叔是因救我而遭毒手,我不可不管。”夜冷煙說著,也爬出了洞外,跟著落隱身影追去。
心緒難平的落隱一路狂奔,穿過山林,只朝著山下海邊奔去。夜冷煙顧慮身份暴露,不敢施展身法,只得提著裙襬快步小跑,不多時已被落下老遠一段距離。
待落隱奔至海岸邊,卻見一干護衛們正圍立在沙灘上,雖然氣喘吁吁,但神情亢奮,看上去似乎很高興。而不遠處得山灘上,是被巨籠捆住的潮汐獵人,那籠中的潮汐獵人似乎已經被制服,雙目緊閉,一動也不動。
“終於制服了這兩隻怪物了。”落隱見狀也不禁鬆了一口氣。
不久後,夜冷煙也趕至海邊,來到落隱身旁,弓著腰不停大口喘氣,道:“你可慢點,我追不上你。”
“你怎麼也來了?”落隱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