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先知,我這就下山去。”年輕的法師嘴角強烈抽搐著,一半是緊張一半是興奮,彷彿看到了希望之光就在眼前。他立刻就站起身來。
“等等,”先知一把抓住了他的右手,“這是我們最後的希望,蒼炎的存亡就拜託你了,我送你到最靠近紫攝魄的位置。”
說著,先知緩緩站起身來,雙手平攤,從胸前用力伸向身側,一直到雙手完全伸展開,他集中著自己的意念和所有的靈力,開始催生出一個閃耀著藍光的傳送通道,“來吧孩子,走進來!”
穆遜有點將信將疑地邁開腳步走進了藍光區域,只覺得一股巨大的氣流從腳底騰起,催動著全身的毛髮都像是要炸開一樣,眼前的藍光瞬間加劇,只覺得眼前忽然耀目的白光一閃,耳邊響起陣陣的隆隆嗡鳴,像是千百支利箭從耳邊劃過。一剎那後,萬籟俱寂,眼前黑了下來。這位年輕人揉了揉眼球,從地上慢慢爬起來,發現周圍都是冰冷的枯草,還有厚厚的積雪,不遠處,是各種高高低低的圍牆還有哨塔。他立即就明白,此刻他已經身處在了捨生族的營地中心處了。而紫攝魄就在這四周的某間院子裡。
他匍匐著前行,在身後剛傳送過來的地方還殘留著淡淡幾縷輕煙,那是蒼炎族先知傳送技能所特有的痕跡。穆遜並不曾見過偉大的先知還能使用這般強大的類似於斗轉星移一般的術法,儘管他知道先知擁有無上的法力,但這些年來,他所見到都是借用大地萬物的力量以及蒼炎族所特有的血液裡的炎火之力,以飛沙走石或噴薄火刃用之於阻擋戰爭中的敵人。此刻他心中雖暗暗驚訝,但時間由布得他去細想和感慨,他得在這夜色中儘快摸清紫攝魄的所在,以好開啟地藏之力毀了那柄邪力無比的捨生權杖。他看到前方不遠處一道高牆,四圍各有一座高高的哨塔,哨塔上站立著擅長遠端投擲冰刃和具有運用冰霜束縛對手能力的冰霜法師,塔下沿著城牆有數十眾全副武裝的狼牙武士,此刻岑寂的夜裡,除了幾個夜巡值守的武士持著矛來回踱著步,其餘眾狼牙武士都倚靠著牆跟,儼然酣睡正香。看這情形,想必這牆內就是捨生族的首領紫攝魄的居所所在了。
穆遜弓起腰,從腰後緩緩地儘量不發出任何聲響地抽出月刃這是他的專屬兵器,似劍非劍,似刀非刀,二尺來長的月牙狀的刀刃有巴掌來寬,相傳是由最好的鐵匠將一塊兩百年前天外而落的罕見重鐵隕石打造而成,比曙光大陸上的任何一種鐵器都要堅硬數倍,它鋒利而清冷的刃口吹髮可斷然後將身隱在草與牆的黑暗裡,一步步向著最近的一個已經走得有些遠離眾人的狼牙武士靠近,他要做的就是在眨眼的片刻裡無聲地割斷這個可憐狼牙怪的喉嚨。
黑暗的屋內,只有一盞昏暗不明的霜燈在大堂正中亮著,紫攝魄凝神閉氣,側身倚躺在床榻上,用右手支撐了腦袋。在稀薄清冷的空氣裡,她已經隱約聞到了一絲枯草燒焦的味道,雖只是遠處飄來的極為稀薄極為難以察覺的一絲煙味,卻還是逃不過她敏銳如狼的嗅覺。這個從惡靈深淵裡九死一生逃出的捨生鬼王,已經練就了超出常人的六感,方圓一里內的任何氣息都逃不過她的感知。此刻她威嚴而略帶寒氣的臉龐上已經浮起了一絲難以捉摸的淺笑,她低沉的聲音自言自語地呢喃著:
“老東西,沒想到你居然已經修煉到此等境界,連這招上古神技都掌握了,只可惜啊,哼哼哼......你太低估我紫攝魄的本事了。”
而在仰天峰的曙光大殿裡,曙光先知已經躺在兩個年輕人的懷裡,眾人將先知抬到篝火邊,將他扶正倚靠在神座上,在他身旁圍成了一圈。所有的人都緊張而焦慮看這先知,或不若說,眾人內心的彷徨和懼怕在一分一分的遞增。就在剛在,在眾人猝不及防且渾然不知之時,先知催動了巨大的法力,開啟了泛著藍光的時空之門,爾後穆遜憑空消失,而接下來,先知轟然跪倒在大殿前的石階上,口吐出那股再也壓印不住的鮮血。他勉力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向著遠處無盡的黑暗處炯炯地望去,沉默不語。他知道自己並無十足的把握,也知道傳送之法有其無法避免的破綻,那就是施法之處會有煙火之跡。故而這次他也是賭上最後的希望和幸運,將傳送的降落之處選了他能感知到的氣味最混雜的城牆處,那裡有為數眾多的看守之兵和草木,它們身上的氣味能掩蓋住傳送之法的煙火氣。
“穆遜啊,望你拯救這曙光大陸的生靈......”一聲沙啞的長嘆之後,先知閉上了眼,頹然倒地。
“先知......先知......”在大殿的篝火旁,一位年輕的姑娘跪在先知身旁,神色悲傷,輕聲地呼喚。其餘眾人都屏氣凝神,注視著一動不動雙眼緊閉著的先知。他們不敢去想,這個培養他們、帶領他們、拯救他們的先知會就此倒下。
一個滿臉周圍的老婦這時穿過走廊,走向眾人和先知,眾人見狀讓開一條路。這位老者是蒼炎族的神醫廟的執事,她有些蹣跚地走到先知面前,側頭貼近先知的鼻息聽了聽,又用三根手指緊緊按住先知的左胸口,她覺察出了極其微弱的脈搏和氣息,也覺察到了先知體內的血脈都已盡斷,淤血正在他的胸腔內聚集。她開啟腰上的包袱,掏出醫具,從中抽出了一把短而細的小刀。
“神醫執事,您這是?”一旁有人不解地問。
“先知催動了超過他現在身體所能承受的極限的力量,導致血脈震碎,五臟重傷,淤血積塞於心口,此刻若不放出胸口淤血,則性命不保。”執事老者說完,就欲持刀在先知胸口下方肋骨處開口放血。
卻不想被先知抬起一隻手緩緩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執事和眾人一臉驚愕又有幾分欣喜地看向先知。只見先知費力地睜開雙目,用沙啞而緩慢的語調開口道:“執事您不用做徒勞之事......我的時限已到......大勢已去......曙光之神,一定,一定會拯救他的.......子民......”話音剛落,先知便再次閉上了雙眼,手也無力地垂落了下去。
而這一次,便是永遠的瞑目,執事用顫巍巍的雙手整理好先知的衣冠,雙膝下跪,向著先知埋首於地。眾人皆隨之下跪,圍繞在先知的神座周圍,默然不語,只有啜泣之聲。
距離拂曉,只有兩個時辰不到。曙光大陸的遙遠東南部,南黎明海上,三道藍紫色的電光在海上乍然劃過,瞬間照亮了半邊天空,接著是隆隆的遙遠雷聲,就像暴風雨降至前的閃電。海岸潮溼冰冷的沙灘上,混雜著大片大片的白色霜雪,這是捨生族的暗影騎士帶來的冰霜氣息所致。海浪呼嘯滾滾,一層層浪湧上岸邊的沙灘和岩石,又帶著雄渾的嘩嘩聲退下去。海水褪盡,淺灘上浮現出十一具已然死去的暗影騎士和它們的霜狼坐騎。屍首完好,卻是每具的身上都泛著燒焦的煙氣,心口處無一例外地都被擊穿了一個兩指大小的*。
那派去的十二暗影騎士是紫攝魄的護衛隊之一,訓練有素,兇狠至極,且有夜行千里的速度。為首的暗影騎士有幸躲過了閃電的正面襲擊,卻還是被震傷了半邊軀體,霜狼也背部被撕開了一道焦口。此刻帶著重傷,藉著黑暗和叢林的掩護,他亡命般地往回飛奔。那個巨大的藍紫色的陰影始終縈繞在他的心頭,就像一個魔鬼一樣在他眼前浮現,只在眨眼的一瞬間,這個神秘的陰影就從目所不能及的海面上如一道電光飛來,赫然出現在他和另外十一個暗影騎士的面前,還未等他看清來者面目,便只見三道閃電迸發,球形的電光包圍了他們,他本能地在電光火石間拉起霜狼箭一般躍空而起,只可惜在這又一眨眼的瞬間之後,便只見滿地的屍體。顧不上任何其他念頭,這個倖免的暗影騎士騰空躍起之後即刻用盡全部力氣轉身逃離。對他而言,那是一個超越了他所知的存在,比紫攝魄還要讓他感到恐懼。
海潮陣陣,平息的閃電的餘光裡,一個高大的身影正從海灘上一步步往前走來。不知此人是何方神聖,又或者是何方魔鬼。看不清身上的衣飾,只能從輪廓上大概看出他兩袖帶風,頭戴一頂闊沿的斗笠。他在遍地的暗影騎士和霜狼的屍首旁矗立了片刻,若有所思,隨即身後開始翻騰起巨大的波濤,一陣陣的電流般的紫氣逐漸從他的周身騰起,伴著一陣陣的滋滋之聲。他拉了拉斗笠,雙手一拂袖袍,電光閃耀,隨即雙腿就地猛然一蹬,只聽得“啪”的一聲如兩岩石相撞之巨響,便倏然不見,只留下一道長約數十里的轉瞬即逝的電光殘影,直指曙光大陸仰天峰下梧桐鎮的方向。
梧桐鎮的捨生族營地裡,穆遜正貓在一處遠離哨塔的牆根處,悄悄地迅速換上身邊這個已經斷氣的狼牙武士的盔甲,狼牙武士身材普遍粗壯高大,這身盔甲套在穆遜身上略微有些顯大,不過好在夜黑風高,不易辨識。穆遜換裝完畢,將月刃的兩刃合起,摺疊成一把短帚藏於後背,隨即拾起地上的長矛,朝著內院走去。
靠近通往內院的哨卡處,兩個狼牙武士正警惕地四處巡望,不遠處就是冰霜法師的觀察哨。穆遜有些遲疑,思忖著該如何混過這一道關卡,若是趁黑一躍而上強行扭斷這兩個傢伙的脖子,就算動作再快,也難保不會驚動頭頂的冰霜法師,倘若一旦被察覺,冰霜法師即刻便可施放出冰凌束縛,那樣一來便功虧一簣了。正遲疑處,兩個狼牙武士似乎已經看見了穆遜,他們朝他低聲吼道:“嗨,不去巡視,怎麼走到這裡來了?”
穆遜連忙壓低了腦袋,同時也粗著嗓子答到:“是......是......”然後連忙轉過身往回走,邊走邊思忖有何混入之計。
慌忙之中由於沒顧及腳下,穆遜沒走兩步就被一塊石頭絆了個趔趄,這一絆倒不打緊,卻不想一直兜在懷裡的地藏卷軸竟掉落了下來,聲響再次驚動了身後的兩個狼牙武士,穆遜趕忙蹲下拾起卷軸,待回頭看時,那兩武士已經手持矛和獸皮盾滿目懷疑地跑了過來。
穆遜就地一個翻滾,朝著雜草深處跑去,兩個狼牙武士緊追不捨。“什麼人,趕緊站住!”
眼看著已經脫離冰霜法師能控制的範圍,穆遜一扭身,雙膝及地,隱在一棵老樹後,一手伏地一手反握長矛,只待眼前追上來的狼牙武士再迫近兩步,便可弓身躍起,好來個燕子翻身以制敵。不料這兩狼牙武士也是久經戰陣,深知這猝不及防的回馬槍的伎倆,眼看著前方穆遜身影沒入草叢,便一前一後兩杆長矛投射而來,帶著嗖嗖的破空之聲,兩杆利器箭一般穿過,一杆刺穿了穆遜身前這棵老樹,半截矛身從穆遜頭頂刺出,一杆噌地刺進了穆遜身旁的帶雪的泥地裡,咫尺之遙。這一招叫穆遜吃了一驚,只得棄矛摸出身後的雙牙月刃,眼珠死盯著前方來者,再覓殺機。說時遲那時快,眨眼的功夫,這倆狼牙武士已經飛撲而來,狀如兩頭惡狼,肌肉也膨脹了一倍有餘,獠牙泛著青光,利爪形如四支鋼鉤。狼爪在飛撲間猛地一橫掃,就攔腰拍斷了穆遜身前這棵樹幹,逼得穆遜只得退身閃避。身形一現,便退無可退,只能硬著頭皮正面迎敵。狼牙武士氣勢洶洶,一左一右,配合十分默契,爪牙齊上,唾沫橫飛。穆遜連忙架起月刃格擋,打鬥了十數回合,只有招架之功,全無還擊之力。那狼牙武士雖兇狠,但也懼怕那月刃的鋒利,雖勢在上風,卻也一時難尋近身之機。
此時打鬥聲已經驚動了哨塔上的冰霜法師,那法師躍下塔樓,循聲追來,攤開的兩手掌上已經開始蓄力集結冰力。穆遜一翻身躲開了狼牙武士的切喉之爪,遠遠就瞧見兩團白霧的光芒直奔自己方向而來,便知冰霜法師已然前來。這下得速戰速決,若是以一敵三,加上冰霜法師那強大駭人的法力控制,只怕不消三個回合,便會束手就擒,命喪於此。情急之下,穆遜只好放開體內壓抑的蒼炎之力,迅速集結一團火氣在左手掌心,噗噗兩道耀眼的火光一閃,兩個火球便急射而出,直指兩個撲來的狼牙武士的面門,他二人驚慌失措,顯然沒料到這突如其來的火球,只得蹬腿於地挺腰收住前撲之勢,架起雙臂於面前以擋飛這火球。但為時已晚,剛撲滅火球,就只見一道寒光來到眼前,此時狼牙武士身形大開,完全置破綻於敵前,已無回天之力。穆遜一個旋風斬落地,須臾間一刀兩命,兩個狼牙武士一高一低,一個被切斷了頭顱,一個被攔腰斬斷。
已經趕至跟前的冰霜法師見狀不妙,立刻丟擲兩道冰凌束縛,巨大的冰霜之氣迎著穆遜急急地逼來,一時間眼前一片霜白,周身空氣寒冷之至,凍得肌肉生疼,入鼻之氣也如冰渣,若是大口吸氣,必然肺部凍傷。這一招使得穆遜只得凝神閉氣,眼觀四路,身體卻無法迅速動作。正搜尋間,眼前的霜白霧氣之中,驀地飛出三四道冰劍,短若匕首,卻快如疾箭。穆遜勉力躲閃,就地一個翻滾,卻還是被一道冰劍劃開了肩膀上的皮肉,一股刺痛直衝腦門,鮮紅的血剛流出傷口便結上了冰痂。片刻間又是幾道冰劍飛來,穆遜忙架起雙牙月刃,鐺鐺鐺幾聲脆響,擊碎冰劍。此時看不清冰霜法師的身影,穆遜處於不利之中,正思忖間,又是一個急速的霜氣之球打來,正中穆遜的胸口,穆遜登時飛出一丈來遠,兵器離手,頹然倒地,一口淤血嗆胸而出。
“這冰霜法師如此厲害,該如何是好......”穆遜雖受了這重擊,但好在也只是皮肉受損,未傷元氣,他急催起體內蒼炎之力,破除周身的霜凍,四下迅速搜尋掉落的月刃。“糟了,那月刃......”穆遜驚呼一聲。原來那月刃掉落在十步之外,此時冰霜法師已經現身,恰好離那月刃只有三尺之遠。
冰霜法師顯然知道穆遜想拿回月刃,於是施放了一團冰凌將月刃厚厚地包裹了起來,牢牢地同地面的冰雪粘在了一起。一時拿回月刃無望,穆遜只好雙手推射出兩道火刃,直逼冰霜法師面門,緊跟著縱身前撲,以伺殺機。那護院的冰霜法師乃是紫攝魄的貼身護衛之一,功力和經驗非一般的冰霜法師可比,面對急射而來的兩道火刃,絲毫不慌,只是側身伸手推出一團冰霧,便頃刻間熄滅了火光。已經撲至法師身前的穆遜見機,急燃起蒼炎之力於右臂,一記力大勢沉的滾燙鐵拳直向法師的腰部擊去。法師忙一弓身,這鐵拳擦腰而過,火苗灼黑了法師袍。這一弓身,半身破綻全出,原來穆遜這本是一招虛招,為的就是這第二下,左手燃起同樣的烈焰鐵拳直攻法師的面門,這一拳比剛才那一拳更快更猛,迸發的蒼炎之焰仿若一個燃燒的小太陽。這冰霜法師早就看破這連環招,故意露出破綻,在弓身那一刻便早已催動起體內巨大的冰霜之力,此刻已經於周身集結起一個無形的寒冰盾甲,只等著穆遜這豁出去的一拳。鐵拳將至,冰霜法師忽然一個馬步,側肩往前一推,一道巨大厚實的白冰盾牆赫然出現,砰的一聲巨響,將穆遜震飛,跌落在地,連滾了幾個跟斗。
那地藏卷軸也跌落了出來,落在雪地裡,深黑色的軸筒格外顯眼。冰霜法師一眼就看到了此物,一個縱身躍來就要搶奪。穆遜趕忙忍著劇痛,爬過去要護住卷軸,但已被冰霜法師搶先打出了一記冰凌之球,逼得穆遜只能抱身翻滾開來躲避,再回頭時,卷軸已經在冰霜法師的手裡了。
“想必此物就是傳說中的地藏卷軸吧?”冰霜法師開口說話了。
穆遜心說壞了,這小小的冰霜法師如何知道這神秘的地藏卷軸,一時心內疑惑萬分。看來此人來歷不小,不會單純只是個冰霜法師。穆遜暗自蓄力,迅速調動了體內的蒼炎之氣。嘴上卻佯裝道:“我不曾聽說過什麼地藏卷軸,我只知道你拿的是我祖父死前留給我的畫像,還請麻煩交還於我。”
“交還於你?哼哼,哈哈哈,你已經快是個死人了,你知不知道?”冰霜法師冷冷地尖聲笑著,然後陰陽怪氣地緩緩說到:“死人,是不需要東西的。”語落,便仔細端詳起手裡的卷軸,用手撫摸著上面精緻紋飾,然後目光停留在那冥王神符的圖案上,似有所思。
趁著這片刻的出神,穆遜已完全催動起了體內之氣,兩股帶著劇烈燃燒光芒的火刃,以迅雷之勢直劈向冰霜法師胸口,不等火刃擊中法師,穆遜緊跟著祭起的一團巨大的氣壯球體蒼炎湮滅緊追兩道火刃之後,以蒼勁炙熱之力似要整個吞噬冰霜法師。蒼炎湮滅乃蒼炎族的上等法門,具有排山倒海之力,蒼炎過處,草木皆化為灰燼,玉石俱碎為粉末,即便是高手中的卓絕者,也罕有人能掌握此術。穆遜眼睛死死盯著蒼炎爆裂的地方,不出意料的話,蒼炎爆裂之後應該只會剩下一具燒焦的骨架,然而片刻之後硝煙散盡,卻沒了冰霜法師的蹤影。
穆遜大吃一驚,趕緊扭頭四處張望,搜尋冰霜法師的蹤跡。回頭間,忽看見一個黑袍人影就矗立在身後一步之遙,不是別人,正是那冰霜法師,穆遜本能地揮動鐵肘,燃起炎拳,就迎面打去。卻已晚了半招,冰霜法師一手借勢拂開了他的拳肘,直接一記寒冰掌擊在穆遜的腹部,將一股寒入骨髓的冰氣打入了他體內。這不是普通的掌擊,而是極為兇險也極難掌握的捨生族絕招寒冰破,中傷者輕則手腳麻痺動彈不得,重則當場斃命,完全視受傷者的體魄強弱而不同。此時穆遜應聲倒地,只感到一股劇痛從腹部輻射開來,隨著疼痛的傳播到各處,身體也完全被凍住了一般,冰冷刺骨,無法動彈。
“這不是冰霜法師的招式!”穆遜瞪大了雙眼,直直望著眼前這個批著冰霜法師袍的人大聲說到,“你究竟是何人?”
“哼,小小伎倆,就想偷襲我紫攝魄?!你以為先知那個老東西把你傳到我的營地,我不知道麼?”紫攝魄扯下法師袍的連肩帽,甩向腦後,露出一雙瑰麗卻陰森的眼睛還有泛著紫氣的鬼魅般的嘴臉,朝穆遜冷嘲道。
穆遜並不甘心,仍在試圖用盡全身之氣,化解這已冰徹全身的寒冰破,但每用一分力,劇痛便加重一分。此時的他已成重傷,五臟六腑無一不被寒氣所侵,但他還是不願放棄,冒著血脈盡斷的風險強行執行起蒼炎之力。片刻之後,便可見他周身漸漸泛起紅光,原本覆蓋全身的冰凌化作了水,他的胸口和前額,甚至冒起了炙熱的水汽。這等強悍且不要命的能力確實令紫攝魄暗暗一驚,她心說竟然有此等人物能在片刻內化解掉我的寒冰破。不過隨即她便平靜下來,因為實力上的巨大懸殊完全讓她可以不把穆遜放在眼裡。
出乎穆遜意料之外的是,紫攝魄並沒有再次出手制服他,而是靜靜等著他化解掉全部冰凌的束縛站起身來,待他好不容易搖搖擺擺站起來之後,更是令他大為驚訝地將那地藏卷軸拋還給了他。穆遜接過卷軸,百思不得其解,猶疑地沉默著看向紫攝魄。不過天已快亮,沒有時間去想這些,穆遜急忙開啟軸筒,抽出卷軸。
“哼哼哼,你真以為那小小的地藏卷軸給了你傳說中的神力,你就能打敗我?”紫攝魄不無輕蔑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