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奎求神拜佛終於把太子送走,鬆了好大一口氣,也萬幸這位真心不是一個折騰的主,換一位過來保準是一番雞飛狗跳之後,拍拍屁股留下一地坑,讓自己去填。但光憑這個顯然還做不到讓這位無論在軍功還是治政上都有一把硬刷子的老貨納頭便拜,當今正值壯年,亂搭梯子的後果是什麼,喬奎明白得很,錦上添花的事他不介意順水推舟,雪中送炭的事,沒有十足的把握,就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了。
太子一行浩浩蕩蕩返京。
不過,以呂定秀的嗅覺,已隱隱感覺到些什麼,這與武道境界關係不大,而是一種職業素養,如同那個老太監所說的,最安全的時候最放鬆的時候,往往就是敵人最可能發起進攻的時候,作為大內侍衛統領呂定秀,最不缺乏的就是對任何人的不信任感。所以剛剛啟辰,呂定秀就命令大隊人馬放慢行程,走了半日,卻又下令急行軍三十里。一張一弛,鬼魅現身。
所以當李驚瀾遠遠的看到天空雲霞激盪,地面上飛馳過來的幾匹宮中汗血寶馬背後並無沖天煙塵,心中的勝算又多了一成,左手虛空一招,身後二十來名士卒提起樹枝茅草編織成的偽裝帽,幾人一組蹲伏在機關位置。
呂定秀不復瀟灑,蓬亂的髮髻被利器削去一角,耳邊口角血漬乾涸發黑,身後一個身穿佈滿汙濁百衲衣的黑麵枯瘦老者,手中一條奇形柺杖,不住發出“桀桀”怪笑。老王爺大袖鼓盪,對面卻是三人,一個道士模樣的棗紅臉長髯中年,另外兩個相貌奇醜短髮短鬚,一施甕口般大小的飛鈸,一施兩把短矛,一個左眼如蛤鼓,右眼如雀蒙,另一個反之,卻是十萬大山中蠻夷神師帳下孿生護法紫天都,紫天圖,二人都是指玄巔峰,但有一套合擊之術,號稱可戰天象。
太子與兩名侍衛和易小蟬也是身帶血痕,打馬如飛直直向李驚瀾所在的位置奔來,李驚瀾微微眯眼,手臂高高舉起,百步,八十步,六十步……
四十步,突然耳中傳來一聲渾厚的傳音:“射!”李驚瀾手臂揮下,“嗡,嗡,嗡”一發三箭筆直衝向前方戰馬,“砰,砰”兩聲兩名金刀侍衛甚至來不及發出慘呼,便人馬俱碎,一片血霧沖天而起,呂定秀,易行空目眥盡裂,不顧對手,飛身掠回,身後三人也曉得厲害齊齊發力追身攻來。
五個人都是當世高人吮吸便至,此時,弩弦又響,兩弩連發六箭齊至,一道紅影緊隨箭後。
空中傳來幾聲驚叱:“你敢?”
“不好!”
“禿驢好膽!”
在一片血霧中,先前一道紅影落地打了個蹌踉,隨即向南電射而去,隨之幾聲撲通撲通,空中幾人紛紛墜落。
呂定秀一聲悲呼:“老王爺……”
李驚瀾如遭雷擊!
原來不止三個天象!
先前追殺不過是惑敵之計,隱蔽的滅神弩也只是驚敵,真正的殺手是背後隱匿的紅袍天象境這個殺著。
按照計劃,應該是先前一弩,射殺太子,等易行空,呂定秀回救之時先以滅神弩破掉兩人護體罡氣,然後紅袍人將易行空一擊斃命,而呂定秀這條命能留還是要留的,否則真將那位惹惱了,這屁股還不是一般的難擦;可沒想到此孫雲,已非彼孫雲,先是以滅神弩擊斃護衛人馬激起血霧迷惑所有人視野,後手連發也是對準神師等四人,所以老王爺身上雖有暗傷又猝不及防,但還是與紅袍人力拼一掌,後果就是天羅上人,雲中鶴等四人在毫無防備中滅神弩力斃當場,而老王爺易行空也被紅袍人蓄力一掌震碎內腑。
李驚瀾幾個縱躍跳到呂定秀身邊,一把撕去臉上面具,從懷中掏出前段日子龍虎山捎來的丹藥便往老王爺嘴裡塞去,老王爺眉毛一挑,聲音嘶啞的說道:“好小子!”
抬手阻住李驚瀾:“不用啦!老夫已經燈枯友盡,撿緊要的說兩句,一個是四皇子與滄國有勾結,傷我的是滄國溟月上人,另一個是追兵瞬息可至,最近唯一可去的是武勝關,可隋太沅不得不防,慎之!”
老人見李驚瀾面色古怪,忍著劇痛問道:“怎麼回事?”
“武勝關調防,隋太沅以引軍北上,換防的軍隊還在一百八十里之外!”李驚瀾恨聲說道。
“啊!”呂定秀大驚。
“噗!”易行空一口鮮血噴出,“奸賊誤我大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