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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少年春衫正當時 第三十二章 一如當年讀書聲 (1 / 2)

過了龍門縣不遠,就聽到黃河如雷般的低吼,早先狄縣令就派了熟識當地地形衙役給貴人們領路,隊伍便是奔著號稱“不觀壺口萬馬騰,難識黃河驚雷崩。”的壺口瀑布。

滾滾黃河自青海遠道千里而來,一百餘丈的洪流,在此地突然收窄,挾雷霆萬鈞之勢,在二十丈落差的壺口,翻騰傾湧,垂直落下,咆哮著彷彿一匹難以馴服的野馬在撕扯著纏繞在自己身上的束縛,瘋狂的摔打著堅硬的巖壁,轟隆的巨響把地面都震的微微顫動。

幾名白臉紅袍的貂寺太監,面色更加蒼白,禮部的幾位倒是顯出幾分癲狂,隱約竟是呼喊著“朝坊觀瀑風雷間,九曲激浪生層煙……”“浪花噴五色,湍勢吼千牛。”等等,為首的老頭竟然雙臂顫抖,熱淚盈眶,鬍鬚上掛滿了不知是飛濺出來的黃河水還是淚水。

身邊的書院弟子也是形態各異,但無疑口中都是念念有詞,裴小環卻挑了個不遠不近的地方,恰好能被水霧濺到,卻又不至於被滔天的氣象所懾,以至於目眩神迷。獨自快樂的玩耍。

李驚瀾默誦玉皇樓心法,戟指在空中抹畫,竟是當初易秋道長的一指“截江”,時而皺眉,時而閉目,眉心朱痣忽而淺紅忽而深朱,明暗不定。

忽聽的前方不遠處一陣嘈雜,夾雜著幾聲不男不女的尖叫,睜開眼向前瞧去,正趕上看到一道身影發出淒厲慘叫後,向瀑底落去,然後是一片驚呼,電光火石之間顧不得多問,雙指捏訣,大喝一聲“去”,腰間長刀電射而出,李驚瀾縱身向下墜的身影飛去,空中使了個千斤墜,下落之勢更快,瞬間便追上掉落的那道身影,單臂一抓腰間絲絛,將他抓在手中,然而此時,一口氣以用盡,兩人下墜之勢不減,崖頂書院弟子大聲驚呼,這邊才曉得是小夫子出手,無論是禮部還是宮內出來的,都大驚失色,無論他們再怎麼瞧不起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夫子,可書院的身份在這裡擺著,小夫子真要有什麼不測,可不是一顆腦袋兩顆腦袋能兜得住的,眼見李驚瀾的身影就要墜入黃霧之中,忽見滔天巨浪中一道白光射出,李驚瀾腳尖在白光上一點,借勢騰空而起,大內侍衛中有機靈的甩出九尺長鞭,李驚瀾一把拽住,兩道溼漉漉的身影,“撲通”“咚”的兩聲落在崖上。那道白光兜了個圈子,悄然歸鞘。天涯咫尺,颼忽來去。

正是無名刀譜第三式“咫尺”。

歡聲雷動。

李驚瀾這才向腳下看去,原來是帶路的那個龍門縣的差役,驚魂未定的漢子還未醒過神來道謝,卻被一道來勢兇猛的藍影,撲過來就是一頓狂踩,邊踩邊尖聲罵:“狗奴才,你差點害死小夫子知道不?”

李驚瀾伸手攔住小太監的瘋狂舉動,早有書院弟子將差役扶了起來,書院教習林讓過來在李驚瀾身邊,急切問道:“小夫子無恙?”

李驚瀾甩甩袖子裡兜著的泥沙,黃水,說道:“不妨事!”

禮部的白鬍子老頭和一個五十多歲的紅袍貂寺也疾步走了過來,聽到李驚瀾說無妨,也是長出了一口氣,這才把前因後果說了一下,原來是這個龍門縣的領路差役太沒眼力界兒,觀瀑的幾個小太監原本就被這般宏大氣象嚇的面如土色,他還在耳邊喋喋不休的誇讚這壺口雄壯,小太監便以為他暗諷,心中惱恨便跳起來一腳,不料崖邊溼滑,差役一腳沒站穩,竟然失足掉下去了。誰知道差點鑄下大錯,讓小夫子涉險,請李驚瀾任意責罰。

這邊林讓微微頷首,意思是大貂寺並沒有推脫的意思,大約事情經便是如此湊巧,這邊藍衫的小太監已經跪爬在地上,磕頭如搗蒜。

依照李驚瀾從前的性子,自然見不得這種仗勢欺人的行徑,但如今挑著這副擔子,便不能隨著自己的性子來,又念及自己真要處置了這個小太監,雖然對於宮裡來說真是屁大的一個事,但總歸是削了面子,別說這個差役,就是龍門縣令,也要跟著遭殃,那就枉費了自己救人的這番本意了。

於是拱手說道:“夫子說無心為惡,雖惡不罰,既然是一腳的事,那倒無須老先生多心,些許小事,自有宮中家法,驚瀾不便多言,大貂寺自行處置便罷。只是,切莫再有此類事情發生,驚瀾技粗學淺,下一次可不敢如此冒失了!”

紅袍中年貂寺聽了此言,甚為受用,尤其是前一個稱呼“老先生”,是幾十年宦官生涯從未有過的尊稱,心裡都樂開花了,花花轎子抬人誰不會,趕緊躬身道:“難怪夫子敢將書院這份重擔挑在小夫子的身上,果然是少年英傑,這京城裡還有人碎嘴,雜家這次回去,一定要為小夫子張目的。”

李驚瀾微微一笑:“老先生抬愛了!”

裴小環取了乾爽的衣袍與書院弟子一起跑了過來,眉眼之間卻滿滿的都是小星星,樂呵呵的望著李驚瀾喊了一聲:“哥!”,翹起大拇指,狠狠的在空中舞動了幾下。

李驚瀾一頭黑線,轉身和禮部官員,幾個大太監道了歉,說要回馬車上換衣衫,轉身離去,禮部侍郎望著遠去的年輕背影,若有所思。

壺口之事早有人飛報龍門縣,狄縣令哪裡顧得上坐轎,騎著一匹騾馬就隻身飛奔過來,也真難為他了,幸好也是寒門出身,小時候多少也曾在驢騾背上頑皮過,否則別看這小二十里路,別說屁股受罪,就是能安安穩穩的到達就算天大的運氣了。

跳下騾子連滾帶爬的跑到禮部紮營的地方,問明瞭情況,才轉道向大貂寺請罪,這個錯說到底,即便是李驚瀾沒出手,差役真丟了命,這個鍋還得他來背,別說小夫子這一槓子插得,幸好是萬事大吉,要真把小夫子的小命丟在這兒,別說一個小小的七品芝麻官,就是州府,甚至經略使也鐵板釘釘的要吃掛落,要是朝堂上的事,那保不準還要和這幫死太監拼個你死我活,至少還能落個風骨,可要在這雞毛蒜皮,都說不清誰對誰錯的小事上,丟了官身,甚至小命,真真是連說理的麵皮都沒有。

幸好姓褚的大貂寺看起來心情不錯,和顏悅色的收了銀票,也沒給他什麼掛落,只是到了末尾,鄭重其事的提醒他這事兒是小夫子的人情,明著暗著的意思是,小夫子那邊絕不能低了這邊的禮數,否則,這邊的禮都給他扔出去。

狄縣令這個心裡嘀咕,啥時候讀書人和太監關係這麼鐵了?看來還是離長安城有些遠了,到底是資訊不通暢啊!

一路忐忑,差點撞在李驚瀾的馬車上,這才回過神來。書院的弟子瞧見狄縣令失魂落魄的樣子,趕緊扶了一把,林讓在車外稟告,李驚瀾撩起簾子走下車來,換了一身藍布長袍,更顯得精神。

回身囑咐裴小環不要亂跑之後,李驚瀾沒讓林讓他們跟著,而是獨自和狄縣令走到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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