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農天一對桂花的認知從何而起,怕是早已無從回想,只依稀記得,兒時的他是不識桂花的。
農天一曾經看過一篇關於“桂花雨”的短文,這甚至成了一個執念,搖桂花、泡花茶、做糕餅,直教人魂牽夢縈。
後來長大了,他一路向南,一入秋便常常能聞到一種香甜入骨的味道,每每覺得好像是在家鄉的夢中見過,有種說不上的親切感,直到將它與桂花聯絡起來,原來那是桂花久別的香味。家在荊山自然是多見的,門前屋後也種植了不少金桂,既添了些香氣,也添了些“貴氣”。
今年春天,在西湖新房子後山坡上,閒時散步,他一進入其中,就發現了山坡上的桂花樹,自那時起,他就一直在等秋天,就像在等一位故人,等著桂花開、桂香飄的時刻早一點到來。
俗話說,“八月裡來桂花香”,農曆八月又叫“桂月”。這個季節其他的花好像都在開過之後失了力氣,這時才是桂花開始發力的好時節。
果不其然,從陽曆九月初開始,三三兩兩的,汪紫薇時不時在預報:“園子裡某某位置已經有桂花開了,好香啊!”
因為農天一平時要忙生意,還要帶幾位學生,就沒有更多時間關注時令花草。農天一見汪紫薇這麼一說,立馬跑到後山坡,他老遠就聞到桂香了:“真的好香啊!”
此時,似乎除了用深情的語調和驚訝的表情來表達喜悅之外,所有的語言都已經被那沁入骨髓的芬芳所融化了。
待到秋至,日子不經意間流轉,突然間所有的桂花彷彿約好了似的,一下子就綻放出了盛大的姿態。秋風拂過,桂香縈繞,農天一從旁邊經過時就像走進了夢境一般,甜的都快要發了膩。
桂花花朵雖小,但贏在繁而密,遠遠望去,密密麻麻,甚至遮蓋了葉的顏色;近看,也是一簇簇叢生、擠在一起,有一種蓬勃向上的生機。
古人評桂花香曰:“濃、清、久、遠俱全,清可滌塵、濃能透遠”,因此推之為上品香花,農天一就自然地吟誦起來:“清風一日來天闕,世上龍涎不敢香”。
雖然大多數的花朵都有香氣,但像桂花這樣以香聞名天下的卻並不多見,只要有桂花盛開的地方,其它的香味便都沒了神采。不同於蘭花的幽香、梅花的淡香、水仙的清香,它濃郁且甘甜,在空氣中就能嗅到的那種甜甜的味道。
桂花的香氣,無需人特別注意,只要從旁經過,那一股香氣已經入鼻,再輕輕一吸,香甜的感覺瞬間侵入,蔓延到太陽穴、浸透肺腑,較之蜂蜜多了一分醇正,較之奶油又多了一分清爽。
今天細細品來,那一股香氣彷彿能進入農天一記憶深處的夢境,又好像心靈也被沖洗過一般乾淨澄澈……
金秋裡最美好的事,就是有了這一抹甜蜜的桂花香呢!
一場秋雨一場涼,瑟瑟秋風裡,又一年的重陽節就要到來了。
提起重陽,記憶會不自覺地向前流轉,回到小時候農天一的祖母泡的那一碗菊香茶。
白居易寫過一首詩:“滿園花菊鬱金黃,中有孤叢色似霜。還似今朝歌酒席,白頭翁入少年場。”
“年年菊香應相似,歲歲離人卻不同”。年輕的農天一已然長大,那些年留守老屋中的祖母卻漸漸地滿鬢白髮,那一縷縷白髮是辛勞留下的鬢霜。在過去的年月裡,一入秋,農天一耳邊似乎總能響起祖母的呢喃:“野菊酒,長壽酒,疏風、清熱、明目、解毒。”
每到重陽節前後,農天一的祖母便會將之前收集好曬乾的野菊拿出,放入透明玻璃茶皿中,加入沸水,農天一便趴在一旁觀察。
那一朵朵枯萎的野菊在沸水中悠然綻放,在綠茶的陪襯下,更加的嬌嬈、芬芳,是那樣賞心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