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廬在痛苦中生活著,茶飯不思,成天無精打采,茶坊的生意只好請人先打理著,已經無暇顧及。
巫青昏迷不醒,偶爾語無倫次,像是在說些稀奇古怪的夢話,但含糊不清,農廬貼著耳根去聽,也未能聽清,他在犯嘀咕:這巫青到底講的是什麼呢?
農廬就使勁猜,猜了半天還是沒有結果。巫青現在是粒米未進,請了郎中,開了藥方,藥也在不停地喝,可就是不見病情好轉,農廬急的團團轉,他的母親後悔得直抹眼淚。
農廬只顧著著急了,完全急昏了頭,就把大事給忘到了腦後,而且是忘的的一乾二淨。
這天清晨,農廬在院子裡一個人打轉,邊轉邊尋思,他突然想起巫青的話,心裡一陣懊惱,這時他暗下決心,得趕緊去山林那邊找紅顏老頭。
農廬帶上乾糧,立馬動身,翻山越嶺,走了一天一夜,還是沒有找到山林的那個神秘紅顏老頭。
他問山竹,山竹沉默不語。
他問野草,野草直搖頭。
他問山雀,山雀哀鳴一聲振翅而去。
到了第二天晚上,農廬心力交瘁,疲倦極了,就迷迷糊糊地倚著一棵龐大的青松休息。一會兒,他恍惚覺得那個紅顏老頭從樹後走過來,朝他微笑,問他是不是在找茶女烏清。
農廬忙點頭說“是”。
紅顏老頭捋著額下的白鬚,說出原由:“你媳婦的病,只有茶女烏清的茶籽才能救治,不過要想找到她,要歷經險阻,你敢不敢?”
農廬語氣堅定:“只要能治好我媳婦的病,就是粉身碎骨,我也心甘情願!”
紅顏老頭會心一笑,這才詳細說出茶女烏清的下落。
原來,茶女烏清是鹿兒山青蛇洞口的一株神茶,而農廬媳婦的本領就得益於她當年的傳授,因而也就受到了牽連,才遭到致命一擊。農廬拿走茶女烏清交給他媳婦的全部茶籽,茶女烏清就被黑蛇精劫回青蛇洞口,變成一株普通的茶樹。因此,農廬必須先救茶女烏清,才能醫好他媳婦的病。
黑蛇精知道,五百年後,茶女烏清可再生出金光閃閃的茶籽,又可變成美麗的神茶仙女,到時仍可霸佔她為妻,所以嚴密把守著那棵小茶樹。白天,黑蛇精讓一群毒蜂精在周圍佈下陷阱,並嚴密看守,誰靠近就螫死誰。晚上,黑蛇精就自己守在小茶樹旁,任何人都別想靠近一步。否則就會遭到致命攻擊。
農廬請紅顏老頭指點,如何才能解救茶女烏清?
紅顏老頭說:“毒蛇精命屬黑雞冠子蛇,所以道行全在雞冠子上,那就是它變成青衣老者時戴著的黑帽子。如果你能把那頂黑帽子搶過來,戴在你的頭上,就可以指揮毒蜂精,螫死黑蛇精。”
說到這裡,紅顏老頭把手中的一根木棍遞給農廬:“這叫金楠棍,你拿去吧,到時它會幫你的忙。”
農廬一覺醒來,不見紅顏老頭的身影,但夢中的情景逐一呈現。此時,農廬身邊就放著那條三尺多長的金楠棍,他拿起來,抖擻抖擻精神,就向鹿兒山的青蛇洞走去。
他沿著山腰轉了小半圈,果然見到一個黑乎乎的大洞口,洞口有一棵白皮松樹高俊而立,一群毒蜂精正圍著一株小茶樹來回盤旋,不停地嗡嗡亂叫著。
此時,農廬藏在一棵青松後觀察動靜,天黑了,聽見一陣“刷刷”亂糟糟的聲音,一條三丈多長、水桶般粗的黑雞冠子蛇爬了出來。它眼睛綠森森的,鼓得像個燈籠,蛇信子伸出有二尺多長。只見它爬到洞口,自自然然地翻了個身,起來就變成了青衣老者。
他叫道:“孩兒們,今天都好吧。”
毒蜂精一陣興奮,嗡嗡地回應:“好著呢。”
青衣老者沾沾自喜:“哈哈,那就好,都去歇著吧。”
毒蜂精聽到命令,麻溜溜地飛到白皮松樹上趴著不動。
青衣老者憐惜地看著小茶樹,伸出兩隻手撫摸著茶葉:“烏清啊,快些長吧,等你結出金黃茶籽的那天,我倆就拜堂成親。”
青衣老者又繞著小茶樹轉了一圈,邊轉邊說:“烏清啊,別怪我,你那凡塵的弟子巫青壞了我倆的好事,我不會饒恕她的。”
農廬聽到這裡,憤怒不已,在心裡暗自較勁:“看我今天怎麼收拾你這個害人精!”
等到夜半時分,青衣老者坐在那棵小茶樹邊上打盹,農廬便悄悄走到它身後,用金楠棍去挑青衣老者頭上的黑帽子。他聽到動靜,立即翻起身,現出原形,張開血盆大口朝農廬猛撲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