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音達裡本來就是一個該死之人,我感興趣的是,在他之後,誰是我的下一位求婚者?
努爾哈赤臉上帶著泥漿般洗刷不掉的顏色。見過他又僥幸活下來計程車兵都說,根本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無法知道他是喜是怒,沒有人能揣摩他在想什麼,將要做什麼,打算滅掉哪個部落。以前像星辰般散佈在呼倫河流域的大小部落,現在已經寥落無幾。努爾哈赤殺人的速度像是在收割牧草,他不跟任何人說話,從不向部下做出解釋,他要的只是執行,他的作戰方案沒有人能夠竊取,計劃全都是瞬間做出的,而他的行為和作戰方式都極為古怪,難以捉摸。這是他的臉上糊滿泥漿後的改變。他似在無時無刻想著戰局,又像是心不在焉地攻打下一座座城鎮或是堡壘。他迅捷如一支利箭,被他殺的貝勒和王都來不及弄明白失敗的原因就被砍下頭顱。他所過之處生命都變成了骸骨,而城市都淪為廢墟。據說他隨時都帶著孟古那個圓形墳墓,將它安置在新的廢墟上,好像他所做的這一切,不過是為了以眼前的廢墟替代他心裡的廢墟。他高大,像一座建築般雄偉,每個見過他的人,都能在離他很遠的地方,感覺到那只有廢墟才散發出的頹敗之氣和頹敗之景。努爾哈赤將自己心裡的廢墟一遍遍搬出來,每一座,都成了人們眼中的廢墟。無論是歸順還是背叛他,都無法改變漠北那一片廢墟的境地,背叛更增添了他毀滅的力量。葉赫幾乎已是這片廢墟裡唯一一顆還在閃爍的孤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