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錕還是不安。
也許他想到了失夢那個艱難而痛苦的過程。他的疑問是,他是否要經歷與失夢同樣的痛苦以得到自己的夢?無論福錕是怎樣想的,他不再說話了。我回頭看看大殿上懸掛的匾額。顯然是漢字,卻與漢字完全不同。許是另一種漢字?我怎麼也辨識不清匾額上的字跡。在走過許多步後,我才想到,這其實是些反寫的字。在上面的世界,綺華館裡,紋樣反著畫,拓在布料上便是正的了,繡片上的字也同樣反著寫。我將這些筆畫暗自在手心複原。是“閣春延”三字。我們來的地方。這裡豈非是另一個延春閣,另一個綺華館?我著實沒有看出這兩座建築的相同處——我回味福錕方才說,有些奴才是上面宮裡的太監時,安公公並未否定。這就是說,那些無夢人,他們夢中的另一個“我”被關在這裡繼續做工。他們在這裡繅絲、抽絲、紡絲。自然,上面綺華館所用絲線,全來自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