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博翰打量茶樓的格局裝飾,木格子的古式門窗,明式的傢俱飾物,透著一絲古樸、典雅的氣息,很能讓人勾起懷舊的情愫,如今的茶樓不再是純粹喝茶,它已跟著現代文明的步伐改良成休閒娛樂的地方。
如果有閒情,你儘可以在裡邊坐上一天,茶樓的各式小吃、南貨、水果讓你吃個夠,茶樓充滿著自由、散淡的氛圍,在柔和的燈光下很能讓人放鬆心情,消除陌生。在這裡,熟識的還是剛相識的,三五成堆,圍坐在桌子邊,果腹之後,開始喝茶聊天。
他們談文學,說人生百味,這些只是他們相聚的載體,抑或還能勾起一絲詩意的聯想,茶樓的幽靜,讓人漸入寧靜境界。風吹開木栓門,有春天的霧靄撲面而來,倚在樓廊上,竟有一股久違的心情襲來。
馬路上有汽車碾過溼漉漉的地面,竟也沒有多少聲音,茶樓裡的人依然談興正濃,他們在幽幽的茶香中,第一次面對不太熟悉的人敞開心扉,把埋在心底的私情渲洩個痛快,平常的雨夜,平常的心情,說著平常的故事。
蕭博翰也深有感觸,真希望可以在此休憩片刻,淡淡的清香滌去幾多浮躁,安撫著自己的心情,紅燈籠在雨裡依然與茶樓守著默契,守到雨不再點點滴滴。
蕭博翰就要了一個包間,這是一個很雅緻的小包間,裡面有一張很古樸的茶桌,還有三張紅木座椅,其他就別無長物,青石板鋪就的地面,看上去很宏厚,很樸實,蕭博翰沒有在說好的這個包間看到市長華子建,應該是他還沒有來吧?
蕭博翰自己點上了一壺茶,靜靜的看著窗外的細雨,他沒有急躁,更沒有過多的猜測,有時候等待也是一種享受,這不僅僅侷限於等待情人。
在蕭博翰感覺中,華子建比起情人一點都不會遜色多少,因為他是柳林市的市長,是柳林市的大哥。
這清雅淡香的茶水給蕭博翰帶來一絲沁人心脾的意鏡,這是一種鮮醇、清新、輕快、爽口的味覺,它是這樣的清新怡然、甘甜爽口、回味無窮、芬芳撲鼻、香氣怡人。
看著壺中漂浮的茶葉,那是一種為了瞬間的精彩而釋放全部生命的悲壯之美,那又是為了瞬間與水的自由舞蹈而生髮的相知之美,那是為了將一生凝聚的精華盡情展露的大氣之美。
一片片綠葉的舞蹈,在水中幻化著茶山的寧靜和澹泊,幻化著生命的沉重和輕盈。如果你思考,如果你欣賞,如果你品味,茶之舞蹈也許就是一個人的舞蹈,一個人在清水中盡情旋轉身姿與你自由的對話。
門口響起了沉穩,從容的腳步聲,蕭博翰知道,這應該是華子建來了,蕭博翰沒有站起來,他不需要過於的殷勤和討好,他也要讓自己變得淡定,因為今天是華子建要來見自己。
沒有敲門聲,或許作為一個市長來說,他很少去敲門,不管走到哪,他都有秘書,都有眾多討好的人群幫他拉開門,請他進去,但今天的情況不一樣,這裡沒有秘書,也沒有局長,縣長們,坐在這個包間裡面的只有一個被稱之為隱龍的江湖大佬。
按說,自己是不應該來見他,不管從那個角度來說,見他都對自己不利,自己從人生價值觀上也不允許自己做樣做,但萬事都有個例外,自己需要他的幫助。
推開了門,華子建就看著同樣鎮定從容的蕭博翰了,他在微笑著看自己,手中那支菸還冒著淡淡的灰藍色,他站了起來,笑著說:“這應該是我和華市長的第二次見面了,看起來華市長比上次更精神了許多。”
華子建沒有說話,他走上前去,看著桌上的茶,端起一杯來,放在鼻尖,深深的吸了一口,很滿意的坐在了蕭博翰對面的靠椅上,從兜裡掏出了香菸,打火機,還從手腕上卸下了一塊精緻的手錶,吧這些東西都一一的整齊的排列在自己的面前,然後就喝了一口蕭博翰為他早就倒好的茶。
蕭博翰也沒有在說話了,他很仔細的看著華子建的這些動作,想從華子建從容不迫的這些動作中判斷出他此刻的心境,不過他什麼都沒有看出來,不,準確的說,蕭博翰還是從華子建掏出的東西中看出了一點東西,那就是華子建似乎做好了準備,要和自己好好的長談一次,他已經放下了所有的顧慮和包袱。
在他們喝掉了第一杯茶之後,華子建才抬起頭來,說:“我麻煩過你一次了。”
“嗯,你是說步行一條街吧,但你也還給我了一次人情。”
把玩著手中的茶杯,華子建不屑的說:“那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有我的目的。”
“當然了,我從來都沒有想象過你是一個徇私舞弊的人,你上次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但都讓我逃過了一次重大的災難。”
“我是有意的,但是我另有目的。”
“是嗎,可以告知我一下你的目的嗎?”對這樣的談話方式,蕭博翰感到很有趣,上次華子建通知了自己,讓自己免去了一次風暴,本來自己是要感謝華子建的,但他卻說他另有目的,這確實很有意思。
華子建自嘲的笑笑說:“我上次已經違規了,不過好在我不是一個很注重形式的人,這樣說吧,我是感覺你相比於柳林市的其他幫派大哥來說,還算是一個有藥可治的人。”
蕭博翰就眯起了眼,仔細的品味著華子建這句話的內涵,好久之後才說:“你準備挽救我?”
華子建笑了:“這一說也未嘗不可,但我關心的是更多的人,更多的企業,這點可能和你想法有些不同吧?”
“是,我們兩人本來所站的立場,角度和環境也不同,那麼按你剛才的話意,是不是想說你要改變我和其他很多人的前途,未來?”
“不錯,我是這樣想的。”華子建自己幫自己添上了一杯茶水,之後,他提著茶壺,虛示一下,好像要幫蕭博翰也添上,但蕭博翰是不會讓他動手的,蕭博翰接過了茶壺,默默無言的自己也幫自己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