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熱電廠在市郊很遠的地方，林雨鳴他們開車足足跑了兩個小時，都快到郊縣了，平常的季節熱電廠並不生產，只有在冬季，為附近幾個區供暖時候才捎帶發電生產，不過平常這裡也有人，開了一個冬季，很多裝置都要保養和維修，最近幾年，用來發電的天然氣也不斷漲價，據說假如單純的發電，已經很難維繫菲薄的利潤了。
好在冬季帶上廢熱供暖，還能掙上一大筆錢。
這次的專案，是熱電廠在遠離京城的另一個省重新修建的廠房，似乎那面一但投入生產，這個地方就賣給開發商修樓房了，現在的房地產生意越來越火，連這麼偏僻的地方，價格都很高。
在門口徐少文下車登記了一下，便帶著林雨鳴到了熱電廠的辦公大樓。
他們直接到了廠長的辦公室，廠長姓曹，五十不到的年紀，對人很客氣，圓圓的臉上永遠都掛著笑意，看上起親切而平庸，只是，林雨鳴明白，外表的偽裝不代表他的內心，一個沒有權謀手段的人，豈能掌控上千人的大廠，豈能獲得上級的欣賞？
反倒是這樣的人，更讓人難以對付，他們用笑容和禮貌，掩飾住了許多真實的意圖，讓你無從下手、
果然，雙方會談的很輕鬆，這個曹廠長，一口一個林總，一口一個公開，透明，一口一個請你放心，似乎他從來都沒有在下面為三花集團做過鋪墊和安排。
“林總，這是一個大專案，我們班子都很認真，為此已經連續召開了好幾次會議啊，大家對你們的產品還是很認可，很相信的，所以林總你放心，只要產品好，一定會中標的！”
“曹廠長，你看看還需要我們做什麼配合嗎？比如說為職工解決一點困難什麼的！”
林雨鳴很巧妙的暗示著他可以拿出一定的好處，只是在沒有摸清這個曹廠長的脾氣之前，有的話不能說的太明。
當然，曹廠長也肯定聽得懂，他哈哈一笑，連連擺手：“林總，我們單位可是系統標兵，我們的風氣也很正，豈能伸手問你們要好處，以後這話可不要再提起了！那樣的話，你就是小看了我曹某人！”
林雨鳴忙連連道歉，說這只是自己的一點想法，並不是為了專案，合同！
“嗯，我理解你們的心情，我過去也做過銷售，你們都難啊，放心吧，我們一定會擇優選拔，不會有什麼黑箱內幕的，哈哈哈！”
“那是，那是，這一點我很放心！曹廠長一看就是一個事業心很重的人，覺悟自然一般人不能比！”
曹廠長也客氣了幾句，說自己一會還有個會議，就不能多陪林雨鳴了。
林雨鳴和徐少文只能起身告辭而去，出了他的辦公室，徐少文搖著頭說：“林總，你覺得這人咋樣？我怎麼感覺他就是在應付我們！”
林雨鳴點點頭：“不僅是應付，而且，他這個關係已經被三花集團做透了，再想搬他過來，不大可能！”
徐少文臉上頓時露出了一抹失望和沮喪，對他來說，這個專案做的已經非常辛苦，自己這段時間差不多天天都泡在熱電廠，該做的工作都做了，請客，送禮，上下打點，花費了不少精力和資金，現在倒好，硬是弄不通這個曹廠長。
“林總，那你看還有辦法嗎！”徐少文把最後一點點的希望寄託在了林雨鳴的身上。
林雨鳴沉默了片刻，說：“還不知道，我們在找人聊聊吧，先到副廠長那裡坐坐！”
剛說完，就見對面走來了幾個人，林雨鳴的眼神一下冷了，因為他看到，走在中間的那個人就是很久沒見的宿敵張自強，他還是過去那樣瀟灑，自信和囂張，他大聲的說著話，和身邊的幾個人聊著天，嘻嘻哈哈的，直到他一抬頭，看到了林雨鳴。
他的眼光也變的冷厲起來，慢慢的走了過來。
兩個暖通界的精英面對面的相隔一米站住了，張自強的眼神複雜。怨恨，仇視都透過了他那灰色的瞳孔，向外散發著，他對面的這個溫文爾雅的男人，曾經逼的他離開了暖通界，到南方飄蕩了大半年，那段日子對張自強來說，充滿了悲苦和哀怨，這個仇，他不能忘。
當他聽說林雨鳴調到京城之後，他對這裡就格外的關注，熱電廠這個專案剛剛傳到他的耳朵裡，他就覺得自己找到了打擊林雨鳴的一次機會，他用上了三花集團所有的人脈，資源，總算讓曹廠長死心塌地的做出了承諾。
並且，為了給林雨鳴製造出一種並沒有失敗的假象，他和曹廠長商議，要穩住林雨鳴，並在最後迫使林雨鳴向華鼎總部求助，最後鬧得滿城皆知，再讓他徹底失去這個專案，按張自強的設想，那會讓林雨鳴在華鼎的聲譽大受影響。
以報當初自己狼狽離開科裡的一箭之仇。
從目前來看，形勢的發展正在按張自強的設想運轉著，他很滿意，他已經準備在最後這段時間，常駐京城，拿下這個專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