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淑君交談了一段時間之後，杜澤明才冰著臉站起身來去看了看杜霖。
杜霖睡得很不安穩，夢裡面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麼，緊皺著小小的眉頭，嘴裡面似乎還在嘟囔著媽咪。
靜靜的看了一會兒杜霖，杜澤明才走出房間去，輕手輕腳的關了門之後，站在床前再次撥通了林清柔的電話。
已經做好了打不通的準備，卻沒想到，電話撥通了之後沒過多久，就有一個人接了電話。
“喂，你好。”
對面傳來了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
“林清柔在哪？”他疑惑的問道。
除了學校裡面的那些人，杜明澤還不知道林清柔有什麼朋友。
對面的人呼吸加重了一點，然後開口說道：“你是杜澤明？她丈夫？”
“是，我問你，林清柔在哪？”
“死不了。”對面的聲音清清冷冷的，似乎是在空曠的走廊裡面，但是杜澤明還是聽到了醫療器械才會有的滴滴聲。
“你什麼意思！你對她做了什麼？！”杜澤明對著電話吼道，英俊的面容寫滿憤怒和焦慮。
“現在知道關心自己的女人了？你配嗎？”對面說完話，居然直接把電話掛掉了。
杜明澤有些吃驚的看著手機，已經恢復到主頁面的螢幕提醒著他剛剛被一個陌生女人給扣了電話。
這麼多年，他還是頭一次遇到敢掛他電話的人，而且還是個女人。
這邊杜明澤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那邊宋苗卻是給氣得不輕，她看著還昏迷在病床上的林清柔，看著手裡面的診斷書嘆了一口氣。
白天，她在家裡看電視的時候，拗不過林清柔讓她去做飯了，誰想沒過多久就聽到廚房傳來了摔到的聲音，林清柔居然暈倒了。
她當時就慌了神，連忙打電話給在中心醫院工作的男朋友姜鶴打了電話，然後手忙腳亂的把人給送過來了。
因為不太認識林清柔周圍的朋友，周瑞那邊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打電話總是打不通，所以並沒有通知任何人。
宋苗收起診斷書，走到了林清柔的身邊，伸手摸了摸林清柔的臉龐。
這個世界，活在陽光下的人或許真的很難想象那些在黑暗中掙扎的人究竟有多痛苦多無助，她只看到的齷齪和骯髒，或許只是林清柔生命中的冰山一角，她溫柔明媚的外表下面，不知道還隱藏著多少的暗流湧動。
林清柔做了一個夢，夢裡面她的父母還在，她抱著霖霖給爸媽看，父親笑眯眯的接過了霖霖，用手玩耍著孩子想小臉蛋，然後在林清柔額頭上留了一個輕柔的吻。
“好孩子，都是好孩子。”
父親看著她說道，母親站在她身邊攬著她的肩膀，也清淺的笑著。
溫柔的風吹過身邊，像極了幼時母親的愛撫，不遠處還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林清柔看向那邊，卻怎麼也看不清那個男人的臉，或許是杜澤明，或許是旁的什麼人，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夢醒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是陌生的懸掛燈，在陽光下泛著冰冷的金屬光芒。
她反應了很久才緩過神來，手上幫著繃帶，正在打著點滴，她正躺在病床上，屋子裡面一片寂靜，什麼聲音都沒有。
一時之間，她居然分不開究竟那個才是夢境，只有小腹處隱隱的痛感提醒她當下才是真正的活著。
“她的情況還能撐多久？”門口依稀傳來了交談聲，她能夠聽出來是宋苗的聲音。
“呵，這叫什麼話，雖然身子骨很差，但是不會有生命危險的。”
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傳了過來：“她的子宮狀況很不容樂觀，宮部已經受到了刺激，盆腔出現了炎症，而且有很長一段時間了，再加上剛剛的流產，可以說是完全傷害了子宮，如果不好好保養的話，以後是不可能再懷孕了。”
後面的話就像是從天邊傳來的一般，讓林清柔完全聽不清楚了，只是那個男人的幾句話一直在她耳邊徘徊，“炎症”，“流產”，“不能再懷孕”……
她伸手摸向了自己的小腹，那裡曾經有過霖霖，還有過另外一個孩子，可是她沒能護得住那個孩子。
沒過一會兒，宋苗推開門進來了，看到她這個樣子便知道她剛剛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也不掩飾，直接走到她身邊把手裡面林清柔的病歷表遞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