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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鐘佳霖洗了手，走過來開始擺放午飯菜餚，謝儀文忙也洗了手過來幫忙。
蔡羽和鐘佳霖是老朋友了，才不管呢，他也不洗手，直接拿了筷子夾了個龍井蝦仁放入口中，點了點頭，道：“嗯，味道不錯！”
又道：“佳霖，青芷交代過的，你不能吃蝦，可千萬別吃！”
鐘佳霖答應了一聲，把另一個食盒裡的湯碗端了出來，給他和謝儀文蔡羽一人盛了一碗西湖牛肉羹。
王盈之送來的菜餚是杭州菜，味道清淡而美味，每樣菜火候都恰到好處，他們前段時間吃的大鍋飯菜自是沒法比。
謝儀文見鐘佳霖盛好了湯，便端了一碗放到了蔡羽面前，心道：蔡羽可真沒眼色，常常讓鐘佳霖伺候他，將來鐘佳霖會不會記恨他？
他看了鐘佳霖一眼，立刻否定了這種想法。
一則鐘佳霖光風霽月，二則鐘佳霖的心思從不在這些細微瑣事上，怕是不在乎！
蔡羽吃了好些天王府的大鍋菜了，都快吃吐了，如今吃到這精緻好吃的杭州菜，簡直是心滿意足，一邊吃一邊贊嘆著：“沒想到王家小師妹廚藝如此高妙！”
謝儀文睨了他一眼，道：“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大家閨秀有幾個是真的下廚的？不過是廚娘炒得差不多了，進去拿起鍋鏟劃拉兩下！”
他說的興起，索性擺出架勢來，要給蔡羽和鐘佳霖這兩個小地方來的土包子好好說說：“你們知道灶屋的油煙味有多大麼？抹了無數頂級桂花油梳成的發髻，二十兩銀子一件的雲錦裙子，進去一會兒就全是油煙味了！”
鐘佳霖抿嘴笑了。
蔡羽弱弱地辯解道：“可佳霖的妹妹青芷，常常下廚燒菜的......”
謝儀文原本想說“佳霖的妹妹是村姑，哪裡講究這個”，可是他看向鐘佳霖，見鐘佳霖眉眼含笑，酒窩深深，顯見是對自己的妹妹很喜歡，當下說出的話就變成了：“佳霖妹妹怎麼可能一樣？她不是那等矯情奢侈的女子！”
蔡羽心滿意足：“嗯，我也覺得青芷很好！”
鐘佳霖瞅了蔡羽一眼，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了下來，拿起筷子開始用飯。
這飯菜很好吃，可他還是懷念青芷的廚藝......
不過以後有了條件，青芷的廚藝偶爾嘗嘗就行了，不能讓她經常下廚，他的妹妹，也得嬌養著，而且要比那些高門貴女們養得更嬌......
又過了幾日，王治這才回到了府裡。
鐘佳霖尋了個機會，詢問道：“先生，鄭大人的事情怎麼樣了？”
王治是真心把鐘佳霖這個學生當自己人看，嘆了口氣，苦笑道：“鄭家送出去了二十萬兩白銀，家底全掏空了，京城的宅子也賤賣了，不過一條命是留住了，革職為民，永不錄用。”
他忽然用力一拍桌子，大聲道：“革職為民，永不錄用......永不錄用！哈哈！我倒是想看看，明年秋天西夏人再來打秋谷，搶掠甘州，我看李泰派誰去作戰！”
鐘佳霖沒想到朝政已經糜爛至此，心中滿是憂慮：“陛下不知道麼？陛下身邊的近臣也不進言？”
王治起身走到書房門口，探身出去看了看，見外面沒有人，便進來說道：“陛下重情，李泰的侄女、李雍的女兒正是陛下的寵妃令妃娘娘，陛下只顧著體恤令妃娘娘，哪裡會體恤為朝廷鎮守邊疆的大將？當年不也是這樣，後宮爭鬥，陛下依舊是站在了令妃娘娘那邊......”
他知道自己不該再說，便點到為止，轉移話題道：“佳霖，這幾日我太忙了，還沒看你的文章，都拿過來讓我看看吧！”
鐘佳霖答了聲“是”，把他和蔡羽這幾日寫的策論都拿了出來，請王治評點。
他母親的死，他舅舅的死，都太蹊蹺了，至今撲朔迷離，難以辨別。
可是不管是梁皇後，還是李令妃，亦或是許淑妃，都是得利者。
轉眼到了十二月初十。
因前段時間拘著鐘佳霖和蔡羽在書房內學了十幾日，所以王治特地給他倆放了一天假，讓他們出去逛逛，散散心。
蔡羽急著要去行院看他爹蔡振東，謝儀文便陪著鐘佳霖逛街去了。
到了京城最繁華的延慶坊牌坊外，謝儀文和鐘佳霖下了馬，把馬韁繩遞給小廝，讓小廝在外面守著。
延慶坊熱鬧非凡，人來人往。
謝儀文陪著鐘佳霖走著，一邊走一邊介紹道：“佳霖，延慶坊每條街賣的貨物都不太一樣，譬如有些街上全是金銀樓、首飾鋪子、翠花店、胭脂水粉鋪子、綢緞鋪子和成衣店，有的街上則都是賣吃食的，還有的街上是賣文房四寶的！”
鐘佳霖直接道：“去賣首飾綢緞成衣的街道吧！”
他想給青芷買些禮物送過去。
謝儀文知道鐘佳霖是要給妹妹買禮物，便帶著他往專門做女子生意的那條街上去了。
鐘佳霖自己是無可無不可的，可是給青芷挑選禮物則細致得很，逛了半日，給青芷買了一對珠花，一對銀鑲珍珠耳墜子，兩條京城最流行的留仙裙、一件雪兔圍脖。
在路過一家皮毛店鋪的時候，鐘佳霖一眼看到了鋪子裡掛著做招牌的一件大紅羽紗面雪狐裡鶴氅，頓時停住了腳步看了過去——青芷肌膚白嫩，個子高挑，這件鶴氅她穿上一定好看！
不過這件鶴氅一定不便宜。
盯著看了片刻，鐘佳霖繼續往前走了。
他現在買不起，早晚有一日會買得起送給妹妹的！
謝儀文正在看另一件石青貂裘鬥篷，倒是沒注意鐘佳霖的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