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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天氣太熱,胭脂水粉鋪子舒玉齋裡並沒有什麼客人,只有兩個女夥計在看店。
見到一個高挑美麗的少女帶了個清秀的青衣小廝進來,女夥計還以為是顧客,其中一個年紀大些的忙笑著迎了上去。
青芷隨著女夥計把鋪子內的香膏、香脂、香油和香胰子都看了一遍之後,心裡有了底——鋪子裡的貨物,都不如她的!
她嫣然一笑,看向女夥計:“我想見見你們這裡的管事!”
說著話,青芷修長白嫩的手伸了出去,滑過光滑的酸枝木櫃臺,把一個小小的銀錠子塞到了女夥計手裡。
女夥計驚訝地捏了捏銀錁子,再看向青芷時,眼睛裡的笑變得真誠了許多。
她握著銀錁子的手極有技巧地縮了回去,笑盈盈道:“這位姑娘請等一等,我這就去鄭管事!”
春生眼睜睜看完了這一幕,神情平靜如水,內心泛起波瀾:姑娘真是......
一個小姑娘居然懂得這些......
沒過多久,那名女夥計就帶著一個青年男子過來了。
青芷笑容愈發地甜蜜——居然是男管事?男管事也不怕!
她示意春生:“把桐木提箱拿過來吧!”
春生答了聲“是”,提著桐木提箱走上前。
青芷向那位管事屈膝行了個禮,開門見山道:“鄭管事,我想請您看幾樣東西!”
那鄭管事原本神情平淡,可是一見到青芷,當下眼睛就亮了,眼中閃過驚喜,走到青芷身邊,上上下下打量著:“這位姑娘......找我做什麼?”
他的聲音比一般男子的音色要亮一些,尾音有些上撩,有些女氣!
青芷意識到了這一點,凝神看他,發現這位鄭管事臉上居然還有妝,只是淡得很,不細看就看不出來。
她心裡更加歡喜,笑眯眯道:“鄭管事,我要見你,是因為我發現你們舒玉齋裡擺著的貨物都沒我拿來的好!”
鄭管事眉毛一挑,塗了薄薄一層香膏的唇一抿,就要開口嘲諷,誰知青芷微微一笑,提起桐木提箱開啟,把裡面的瓶瓶罐罐一一拿了出來,最後拿出了幾樣用青紗繡囊盛著的香胰子。
她這些瓶瓶罐罐,都是上好的玉青瓷,胎質細膩,釉面色澤瑩潤,有的盒蓋上繪著一枝含苞待放的深紅玫瑰花,有的盒蓋上繪著一枝金燦燦的桂花,有的繪的是一枝海棠花,有的繪的是碧綠的薄荷,有的繪的是豔麗桃花,左下角夜都有一個簪花小楷“芷”字。
那鄭管事沒見過這樣別致的盒子,當下便走近拿了一個盒蓋上繪著一枝海棠紅的玉青瓷盒子,輕輕擰開,只見裡面是海棠紅的香膏,細膩鮮豔,色澤潤澤,散發著怡人的香氣。
他一時有些遲疑。
青芷從桐木提箱裡拿出一個靶鏡,遞給了鄭管事,笑眯眯道:“鄭管事,這是海棠香膏,我給您抹一下試試吧?”
鄭管事眼睛發亮,卻欲言又止。
青芷取了潔淨帕子,把手指細細擦拭了一遍,然後用右手尾指挑了些海棠香膏,左手扶著鄭管事的下巴,右手尾指則在鄭管事唇上細細塗抹著。
鄭管事此時距離青芷很近,他下意識觀察青芷的肌膚,發現青芷的肌膚白嫩晶瑩,似透著一層瑩光。
塗抹完畢,青芷嫣然一笑:“鄭管事,您看看怎麼樣?”
鄭管事對鏡一照,發現塗了海棠香膏的唇不是很紅,可是瑩潤飽滿,似乎年輕了好幾歲,他抿了抿嘴,發現還帶著海棠的清香。
他眼睛亮了起來,看向青芷:“這位姑娘,你這些貨物,咱們都試試吧!”
從舒玉齋出來,春生提著空空的桐木箱,忍不住問青芷:“姑娘,您真的打算八月份再來一趟送貨?”
青芷剛得了不少訂單,正開心呢,笑嘻嘻道:“那是當然,到時候我哥哥怕是要忙著讀書,你和春燕陪著我過來吧!”
因為先前唱戲的關系,春生認識的女子也算是多了,卻從來沒見過青芷這樣的女孩子,明明長得這麼美麗,又這麼聰明,卻從來沒想過憑借美貌麻雀變鳳凰,而是一直打算靠自己的手藝掙錢養活自己,照顧家人......
回到金秀才宅子,春生忍不住問青芷:“姑娘,明日要不要去別的胭脂水粉鋪子看看?”
青芷進了後院大門,清澈的大眼睛裡滿是得意:“不用了,我們的産量有限,南陽縣的涵香樓和宛州城的舒玉閣,已經差不多了!”
走在房屋西邊的小徑上,她忽然想起了什麼,扭頭看向春生:“春生,我哥哥喜不喜歡這個宅子?如果哥哥喜歡這個宅子,我就買下來送給哥哥!”
春生想了想,道:“公子嫌這裡水氣太重,還說春夏居住正好,冬日怕是對姑娘你的身子不好!”
青芷一聽就知道哥哥對這個宅子沒什麼想法,便笑眯眯向前走去,口中道:“哥哥不喜歡就算了!”
春生還沒見過這麼豪爽的女孩子,都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目瞪口呆站在那裡,心道:姑娘這......這是不是把公子的臺詞給搶走了?
這樣的話,不是該男人來說麼?!
春燕一直在做青紗繡囊,見青芷回來,忙起身迎接:“姑娘,渴不渴?我給你準備了薄荷蜂蜜茶!”
青芷笑眯眯道:“好呀!”
她又吩咐春生:“春生,你去把剛買的西瓜盛在竹簍裡,浸到河水裡涼一涼吧!”
春生答應了一聲,抱著西瓜去了前院的小門。
到了晚上,青芷跟春生春燕一起,坐在河邊吃著涼陰陰甜絲絲入口即化的沙瓤西瓜,心裡卻在想:後天哥哥就要考完了,我得守在府衙外面,讓哥哥一出來就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