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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子淩嚇了一跳,忙低聲笑著道:“你這孩子亂說什麼!”
他拍了拍青芷的肩膀:“你可是女孩子,跟誰學的渾話!”
溫子淩雖然才十四歲,可是因為跟著父親溫東學做生意,已經開始跟著溫東應酬了,煙花巷自然也去過幾次。
只是他年紀尚小,只是跟著去聽聽曲喝喝酒,還未曾在煙花巷留宿過。
青芷抬眼看著溫子淩,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清淩淩的,認真地看著溫子淩:“子淩哥哥,我去醫館給找大夫開藥,遇到別人家的婆子也去取藥,婆子說她家主子前段時間梳籠了一個清倌人,誰知那清倌人是仇人安排的,已經染上了髒病,害她家主人也染上了髒病,如今下面都爛透了,住的屋子氣味難聞得很,侍候的人都是捂住鼻子進去的。大夫也說這種病沒救。”
溫子淩一直聽到後來,這才明白了青芷說的是什麼事情,俊秀的小白臉不由有點紅,當即面紅耳赤轉身就走,口中嘟囔著:“人小鬼大的臭丫頭,別胡說啦!真是的,哪有小丫頭說這個的......”
青芷見他耳朵都是紅的,知道溫子淩應該對自己這段話印象深刻,而且心裡怕是已經留下陰影了,便悄悄鬆了一口氣,也跟了過去。
青芷和溫子淩在河邊說話的時候,鐘佳霖一直坐在葡萄架下喝茶,間或抬頭看一眼青芷,隨即又垂下眼簾,端著茶盞默默想著心事:鐘家的馬車怎麼會出現在幾千裡外的南陽城?是繼母過來了?還是家裡的管家過來了?
見青芷和溫子淩過來,鐘佳霖放下茶盞,含笑起身。
溫子淩臉上餘暈未消,一雙桃花眼水汪汪的。
他想了想又覺得自己太幼稚,不像個哥哥模樣,須得教訓教訓青芷,於是轉身當著鐘佳霖的面斥責青芷:“以後不該看的書不要看,不該聽的話不要聽,不好的事情不要說,小姑娘家家的,就該繡繡花養養草,像個姑娘樣子!”
青芷笑眯眯:“我會繡花會養草啊,不過我若是隻繡花養草,我家後面園子的活誰做?莊稼誰種?將來誰養活我?”
經歷了前世的起起伏伏生生死死,青芷明白了一個道理——即使是女子,最終也須得靠自己!
鐘佳霖瞅了青芷一眼,心道:我養你啊!
雖然相處的時間並不長,而他也不是熱情重情的人,可是他對青芷有一種莫名的好感,就像對自己的親妹妹,很願意對她好一些。
聽了青芷的話,溫子淩一下子愣住了。
看著青芷單薄的小身子,想到了王氏對韓氏和青芷母女的折磨,他心裡莫名有些酸楚,伸手摸了摸青芷的鬢角,認真道:“青芷,你別怕,若是將來做了老姑娘,就到哥哥家,幫哥哥帶孩子,哥哥養著你。”
對他來說,養一個青芷而已,又不是什麼難事。
青芷笑容燦爛:“哥哥,我比你小,活得也會比你久,你可得保重你的身子,別去煙花巷裡胡混,將來多活幾年,好養著我這老姑娘一輩子到死!”
溫子淩:“......”
他發現自己和青芷的交流繞了一個彎,又回到了原處。
溫子淩張了張嘴,覺得實在是無話可說,當真是說不過青芷,最後悻悻道:“青芷,你又胡說了!”
鐘佳霖站在一邊,含笑看著溫子淩和青芷,心裡思索著:溫子淩和青芷挺親暱的,不知道親上加親不知道有沒有可能......
溫子淩性格強悍,青芷若是嫁給他,都是不怕被婆婆欺負......
又聊了幾句,青芷便要告辭離去。
見青芷和鐘佳霖要回去,溫子淩忙吩咐張允去套車。
待張允去套車了,溫子淩這才得意地笑著和青芷說道:“哥哥我新置辦的馬車,正好可以送你們回去!”
青芷笑眯眯道:“謝謝子淩哥哥!”
鐘佳霖也微微一笑:“多謝子淩表哥!”
溫子淩看向青芷:“最近手裡零花錢夠用麼?”
青芷知道子淩哥哥又要給零花錢了,忙道:“哥哥,現如今我自己種玫瑰花賣錢,你不用給我零花錢了!”
溫子淩根本不聽她說什麼,兀自掏出荷包,胡亂拿了一把碎銀子塞給了青芷,口中道:“哥哥給妹子零花錢天經地義,和哥哥客氣什麼!”
青芷又是感動,又是想笑,握著這把碎銀子呆在了那裡。
溫子淩收起荷包,又把手伸到袖子裡,從袖袋掏出盛香茶的銀穿心金裹面銀盒子,一把塞給了青芷:“裡面有薄荷香茶,你拿著吃吧!”
青芷:“......”
和前生一樣,子淩哥哥還是一見她就要給她零花錢,有什麼好的都要分給她......
青芷鼻子有些酸澀,眼睛也濕潤了,怕被溫子淩看到,低著頭把盛香茶的銀穿心金裹面銀盒子放入袖袋裡,又珍而重之地把那把碎銀子放進了自己的荷包了,待心情平複了些,這次抬眼看向溫子淩,微笑道:“謝謝哥哥!子淩哥哥,我倒是真的有一件事要拜託你呢!”
溫子淩心裡美滋滋的,伸手拍了拍青芷的腦袋:“說吧,只要哥哥能辦到!”
青芷一邊想一邊道:“我預備做些香胰子賣錢,不過我買不起銀模子,就想著定做些瓷模子用,不知道子淩哥哥你這裡能不能燒制......”
溫子淩略一思索,道:“你會畫圖吧?你把圖形畫下來,再給我說一下尺寸,我去找燒窯師傅!”
青芷一聽就知道有戲,心中歡喜,笑眯眯道:“謝謝子淩哥哥,我還需要盛玫瑰香油的瓷瓶和盛玫瑰香膏的瓷盒子,我一併畫了吧?”
溫子淩見她眯著眼睛笑,跟小狗似的,不由笑了,伸手摸了摸青芷的腦袋:“跟自己哥哥客氣什麼!”
他朝著瓷窯方向大聲道:“老徐!老徐!你出來一下!”
片刻後,一個中年師傅跑了出來:“來了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