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揚州的一條江河之上,黑霧彌天,陰風席捲,九曲黃河陣鋪展,曲中又曲,顯露造化玄妙,陰濁之詭秘。
凌虛子手捏印訣,與陰風中行法,印訣變化之時,陰風呼嘯,如鬼哭神嚎。
他身側還有二人,分別是一中年道人以及一個姿容姣好的坤修。道人祭起一顆赤紅丹丸,不斷釋放出道道暗紅之氣,氣中似有無數的顆粒,與黑霧交融,令得霧氣瀰漫,慘氣沖霄。
而那坤修,卻是持著一個金斗,內中隱隱釋放清光,和濁黃的江河之水相呼應。金斗每一次散發波動,就讓濁浪翻湧,令得江河延伸,彷彿永無盡頭一般。
這兩人論氣機是和凌虛子差了個檔次,卻也能夠在四品中位列前茅,且他們能操控九曲黃河陣,念動之間可叫陣勢呼應,完全足以威脅到三品。
尤其是那坤修手中的金斗,內中暗蘊莫名之氣,卻是比黃河陣的濁浪都危險幾分。
三人聯手之下,已是將九曲黃河陣的威能催發到最大,短短時間之內便已經籠罩數百里之江河,並且還在不斷延伸。
當陣勢擴充套件到一定程度之後,凌虛子停下印訣,道:“閉仙訣,惑仙丹,還有混元金斗,三者皆出,之後再請玄武王出手,代替貧道運轉陣法,那麼便是至強出手,也絕難破開此陣。”
本就是至極的兇陣,又有玄武王這麼一位精擅易道、陣法,甚至還修出真水的強者主陣,足可將九曲黃河陣的威能最大化。至強者不出,其餘人一旦入陣,就絕無出陣之理。
但是,這會產生一個小小的問題。
“玄武王若是主陣,怕是能通悉九曲黃河陣之玄妙,日後恐成禍患。”中年道人皺眉道。
“過不了此關,我等便是能保住九曲黃河陣也是無用,過得了此關,陣法玄妙洩露了也是無妨。”
坤修卻是神色淡淡,毫不在意地道:“我等榮辱皆繫於天君之身,天君成道,則吾派大昌,一切以相助天君為主。”
聽聞此言,中年道人眉頭更是緊皺,卻也知曉大事如此,不由輕嘆道:“也只能如此了。”
凌虛子對兩個同門之言語不做評斷,在見他們說完之後,道:“一切皆按計劃行事。素雲師妹,若是當真遇到緊急,便以大陣轟擊地脈,以黃河之泉侵蝕大地,便是壞了揚州之地,也不可叫此地被朝廷佔領。”
“令堂出自姬氏,當知揚州對於天子的意義。”
坤修聞言,終是忍不住眉頭微蹙,只是在轉眼間,又是面色恢復淡然,點頭道:“師妹明白。”
凌虛子見狀,滿意點頭,出了九曲黃河陣,落到江畔。
陣勢之外不見士卒,天君之部屬早就調往了他處,凌虛子出來後,就只見到談無為迎風而立,雙眸失神,視線如同穿過了時空,看到另一方天地的景象。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在激戰之中,談無為能觀測到的時間長度有限,但若是本身不出手,全力運轉神通,她所能看到的未來時間將會大大增長。
就如此刻,談無為便在觀測未來時間裡,敵軍的動向。
好一會兒,談無為的目光有了聚焦點,道:“三天時間之內,朝廷大軍皆不會行動。”
“三天?難不成他們以為那些天兵能對九曲黃河陣起效果?”凌虛子疑聲道。
要是其餘人主導敵方,凌虛子敢斷定對方是在做無用功,但要是換做某個詭計多端的傢伙········
凌虛子現在有些拿不準了。
倒不是覺得對方當真能夠憑藉一堆小卒子對九曲黃河陣起作用,而是認為對方又在使陰謀。
現在姜天子已經和陰謀兩字掛鉤了,誰見到他都要腦筋九轉十八彎,想出一個又一個可能。反正越是多想,就越覺得其中有什麼詭計。
“也有可能,根本就沒有什麼謀算。”
談無為突然開口,道:“有可能,他就是在等待。”
“等待什麼?”凌虛子不由問道。
“等待本座晉升。”
一隻豎眼在談無為身後緩緩睜開,瞳孔之中現出模糊的身影,“三天時間,什麼都不做,甚至沒來阻止本座的晉升準備,那麼答案可能就只有一個了,他在等待本座晉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