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漢江之上已是戰得如火如荼,且朝廷一方佔據上風,但天君這邊也有能夠觀測未來的談無為,倒也能夠支撐。
不過這一切,都是建立在至強者沒入場的情況下。
所以,哪怕是排除探底的目的,天君也必須拖住姜離。即便是現在陷入不講武德的圍攻,他也無法撤退。
除非,他不想要自己的部屬了。
先前是姜離要冒著巨大的風險出手,現在風水輪流轉,同樣的風險和代價來到了天君身上。只能說,這因果迴圈,報應不爽啊。
裂縫從手掌向上蔓延,毀滅的氣機攜著一股天地迴圈,命中註定的大勢向前。姜離將先天一炁和都天神煞結合而成太極,生滅運轉合天地之理,自有大勢在身,一往無前,不可阻擋。
天君眼見難以抵擋,果斷撤招,掌前浮現重重空間。
黃雲漸開,虛幻的天君出現在天君的身後,又似融入他的體內,船形豎眼再現,眼瞳之中倒映出半月般的光華。
這一刻,姜離感應到自己眉心天眼之中傳出了波動。
“昊天鏡?!”姜離道出三個字。
另外一半的昊天鏡,就在天君身上。天君的豎眼之根本,甚至是玉皇道果之載體,就是那半面昊天鏡。
天君將這半面昊天鏡藏得很深,直到今日方才暴露。
昊天鏡現,天君借道器之能,揚手造化小天地,百層空間同時演化而出,擋住蚩尤之旗。雖然依舊被不斷地破滅,但是終究為天君爭取到了時間。
趁此機會,天君雙手一合,向外一擴,一念演化無數符籙,衍造洞天,籠罩自身。
浩瀚的氣機也在同時湧入天君之軀,一尊又一尊的大鼎在天君身後浮現。
以昊天鏡配合自身之能,在短短時間內強行衍造出洞天,隔絕了【道蒞天下】。此時,天君就如同當初被他藏入體內洞天中的談無為一樣,看似在眼前,實則在另一方天地,不受神通影響。
而【鼎立九州】論及神妙之處,是不及【朕即國家】的,它只有加持力量之能,不能做到與國同休,但是【鼎立九州】有一點勝過【朕即國家】,那就是不受區域的限制。
哪怕是不在統治範圍之內,也依舊能夠受到神通的加持。當初蜀王就是在梁州和神都出手,運用【鼎立九州】而無礙。
得神通加持,天君之力暴漲,只見參天巨樹完整顯現,樹冠如天幕,擋住了金剛琢,再見天君右臂卷雷霆,雷光霸烈,竟是將侵入他手中的都天神煞給瞬間泯滅。
雷主生殺,天君以先天一炁為生,都天神煞為殺,以此運轉天地至剛至強之雷,朗聲喝道:“都天神雷。”
灰白色的雷罡形成一個巨大的雷球,轟入還在不斷衍生的重重空間之中,和蚩尤之旗碰撞。
“——”
依舊是無聲無息的破滅,但比之先前,卻有無比壯觀的毀滅之景呈現。
空間破滅崩潰,化作了億萬流星般的碎片,或大或小,向著天地和四面八方飛散。
那碎片打在蚩尤真身上,發出了金鐵交擊般的響聲,甚至還在銅色的魔神之軀上留下了劃痕。不過,這些痕跡又在轉眼間即是消失。
兵主魔神之軀迎著碎片前進,發出了低沉厚重,如同從深淵中迴響而出的聲音,“想不到天君也有憐憫部屬之心,為此不惜暴露底牌。”
聲音似譏似嘲,譏諷天君也有這種時候,嘲諷天君底牌連出,是要技窮了。
同時,姜離也確定了天君的晉升儀式和部屬乃至百姓有關。
若是無關的話,以天君的性子,又豈會為此暴露底牌?
“看來,天君還有後手,認為你麾下之人馬能夠安全撤離。”
姜離沉沉說著,四臂伸出,蚩尤之旗分散為五,其中之四落到手上,分別化作歿神戟、滅元殳、戮亡戈、滅生矛,最後的射天弓則是化作旗幟落到身後,旗面上正是弓箭之圖,箭矢從另一層空間瞄準敵人,隨時待發。
“有沒有後手,你難道算不出來?”
天君面色平靜,淡淡道:“你實際上已經知曉了這後手,卻還是這般試探,這實則已經表明,我的後手快要入場了。”
也就是說,時間不多了。
只要天君的部屬安全撤入揚州,天君也可撤離。
在揚州,姜離便無法得到神通加持,實力會有部分縮減,怕是難以匹敵天君,所以他便是能脫出手來,也不能追擊。
也就是因為時間不多了,所以姜離才會在算到那後手即將入場時,試圖以話術亂天君之心。
可惜,這終究沒能動搖天君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