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敗了。”
在經歷過連番的鏖戰,在仙后出手重創了張指玄之後,姜離終於將張指玄熬到力不從心,將其擊敗。
這其中的過程詳細記述下來,佔據了因果集幾十頁的空間,就算是略讀,都能看好一會兒。
好在結果終於出現了,張指玄敗了。
姜離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右臂鬆鬆垮垮地低垂下來,鮮血正順著手臂和五指流淌滴落,渾身上下都氤氳出淡淡的血霧。這一戰,讓他受創匪淺。
直到現在,剛猛的雷霆之氣依舊在體內折磨著傷體,難以祛除,施展“天兮”的右臂也遭受了劇烈的反噬,血肉筋骨亂成一團。
但姜離到底是贏了。
他心頭鬆了一口氣,又猛地壓下了鬆懈,甚至以【心外物化】掩蓋了傷勢。
姜離一生唯謹慎,哪怕是到了這關頭,他依舊不敢大意。
不過從情況來看,似乎其餘四品並未有閒暇來此探查,並且張指玄也不似有垂死掙扎的模樣。
雖然太平教製造旱災、瘟疫、水患,是個不折不扣的邪教,但其核心思想卻是向善的。
‘但天君的心思城府可是深不可測,張指玄的心思不一定瞞得過他,甚至天君會捨棄張指玄,可能正是因為察覺到了張指玄的反骨。’
“看來,”姜離微微眯眼,“天君確實另有圖謀,你們太平教皆是棄子。而你,竟是心甘情願。”
‘張指玄可鬥不過天君。’
“佛國的觀世音也需要對付,師姐應該已經拿下了靖平軍的兵權,此時正在趕來,以靖平軍來做包夾牽制,配合仙后,也許能將觀世音也給留下。”
“這就是知曉必死,死之前還說一通謎語讓膈應我嗎?”
姜離的心念漸趨平靜,已是預設張指玄的想法不會得逞。
對於佛國會插手,姜離和天璇都是有所預料,並做好了應對。只不過他們的應對也最多隻是逼退,對於留下對方並無把握。
這位太平教的教主斷了一隻手臂,半邊身子都差點被斬開,又經歷了鏖戰,身上滿是劍痕,鮮血流淌,傷口中流淌著濁氣。這還是外傷,在其體內,四肢百骸近乎寸斷,經絡崩潰,元神都沾染了五濁惡氣,且遭了重創。
太平教教徒的狂熱,也許在某方面倒是成了塑造黃天的助力。
可在如今看來,天君和黃天就是一體的,張指玄的分開對待並無意義。除非······
張指玄也似認命了般,勉力爬起,如同一個普通人,靠坐在身後的巖壁上。
姜離眼中光芒閃爍,以八卦推導,最終得出結論:分割黃天和天君,未必不可能。
“天君···天君與你是同一種人,以他之心性,只會利用本座,本座不信他······但是,本座信黃天。可惜,本座也只能走到這一步了,無法得見黃天之世。”
張指玄不是蠢貨,到了現在這地步,他又豈會不知天君放棄了太平教。可看他的模樣,卻不像是有所憎恨,反倒是相當之坦然···或者說願意,他願意為此做出犧牲,哪怕是身死。
姜離心念流動,以他對《陰符經》的瞭解,想到了一種可能,‘《陰符經》以人心墮天意,人之心念既然可墮天意,那為何不可墮天君之意。借用外來之力,就要付出受外來之力影響的代價,張指玄也許就是想要用匯聚的香火念力來改造黃天之意。’
否則的話,就算能將對方擊敗,也難保對方會選擇遁走。三品人均老六,保命手段和底牌皆是不缺,太難殺了。
在張指玄的話語中,黃天和天君是分開對待的,對於天君,張指玄實際上是心懷忌憚,並且並不抱以最大信任的。
與其想著靠這個來削弱天君,倒不如多花點心思增強自己的實力。只要實力足夠,屆時不管是天君還是黃天,都滅了便是。
任誰過來看了,都得說一句“無力迴天”。
聲音越見低沉,漸趨微不可聞,前後數息間,盤坐的身影緩緩垂下了頭顱。
“只是這樣一來,會讓仙后一舉搬開所有障礙,直往二品去。”
姜離:“······”
姜離這般想著,抬手打出一道先天一炁,攝住了析出的道果。
以姜離現在的狀態,還真未必能夠穩贏其餘四品,哪怕那個四品是風伯。
這讓姜離懷疑張指玄是否也被天君給同化了,否則堂堂一個三品,緣何如此。
想要讓三品死,要麼就是在實力上處於絕對的上風,要麼就是有著周密的佈置,讓對方無法遁逃。
這位太平教的教主歷經鏖戰,死時卻是相當之平靜,雖然不甘,但並未為此瘋狂。
甚至將之前他對姜離所說的話聯絡起來,他對姜離的一絲恐懼,也許是因為姜離的心性和天君公孫棄相似。在這種心思下,張指玄自然不可能為天君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