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師則是有些驚疑,不著痕跡地關注著電母。
明明之前姜離還該在電母體內,此時又出現於遠處,難不成他已經離開了?
仔細想想,還真有可能。
就短暫的接觸來看,這位後起之秀謹慎的不像個年輕人,心思之狡猾,可謂是深得天璇的真傳。一面和雨師聯絡,另一面則是悄然離開,那是絕對做得出來的。
因為他在提防雨師。
心中剎那間想到諸般可能,表面上,雨師元君幾乎是沒有遲疑,果斷道:“出手。”
如今己方已是佔據優勢,還有三品在兩百里外等著,加上姜離已至,那無論如何都該出手。這時候任何的遲疑,都可能成為暴露的破綻。
雨師自然不會犯這樣的錯誤,而且就算人手盡出,姜離那邊也未必會輸。
當是時,此地的眾人就要出手,卻不想風伯又道:“且慢!那不是姜離,是公孫青玥。”
風帶來了資訊,風伯作為風神,根據資訊察覺到此刻在擂鼓之人不是姜離,而是姜離的同門師姐——公孫青玥。
“都一樣,”電母開口道,“甚至可以說,公孫青玥在此會更好。一旦她遇險,姜離就必定會現身,否則他可承受不起公孫家的怒火。”
哪怕某人再如何厲害,他也是靠吃軟飯起家的。公孫青玥是連線姜離和公孫家的紐帶,絕對不容有失。
至於這可能是姜離在行計策,試圖以公孫青玥為餌來釣出己方眾人的問題······
還是那句話——優勢在我。
處於優勢下都不敢動手,那乾脆也別造反了,散夥吧。
此言一出,眾人已是確定了要出手。不過,蝗神那邊卻是比這裡還要更快。
幾乎就是在夔鼓響後不久,血色蝗潮就向著二十里外湧去。血潮覆蓋面積之大,足有數十里,甚至還有蝗蟲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其勢之大,便是連琴聲音功以及畢方妖神的烈火都攔截不及。
凰鳥和烈火清出了一片空白,大片的蟲屍從空中落下,但還是有濃重的血色狂湧,不多時就已經接近了鼓聲來源。
那是一處高聳的山峰,古老而簡陋的大鼓就懸浮在峰頂,一赤衣女子正手持著大槌,震擊夔鼓,打出雷音陣陣。
血色的蟲潮在接近之時變化了形態,數不盡的蝗蟲聚成了血色的大手,向著山峰頂部抓去,血瘟之氣狂湧。
氣機牽引之下,山峰之前也同步出現了磅礴元炁,形成了熊熊烈火,同樣化作巨掌迎上。
“嘭!”
雙掌相觸,血瘟之氣湧動,交織出迷亂混沌的詭奇之相,血色光暈之下,六識顛倒,血肉裂破,人世間的種種瘟病皆在其中演化,然而那火焰巨掌卻是毫不受影響。
先天火炁燃萬物以長,大片的蟲屍化作焦炭落下,血瘟之氣都成為了薪柴,被那火炁燃燒,助長火勢。
掌勁轟撞之下,血色大手猛然崩潰,血潮一散,堆積出佔據十里空間的血雲。
密密麻麻的蝗蟲在飛舞,翻湧,承載著血雲之上的一道身影。一身明黃的長袍繡著龍紋,身姿挺拔,臉上戴著一張遍佈血紋的黑色金屬面具,既顯詭譎又帶著威嚴,萬分詭異。
而在對面,火掌化作了一輪火光,翻湧著炎流,灼燒出一片火焰領域,光圈中央閃爍光芒,姜離從中一步行出。
“我該叫你蝗神,還是越王姬溫?”
姜離的目光打量著詭譎和威嚴交織的男子,淡淡問道。
對此,蝗神只發出了一聲輕笑,直接展開了攻勢。
這位是一點都不講究排場和逼格,能動手就動手,一點都沒有將時間花費在言語交鋒上的意思。他起手捏訣,大片的蝗蟲拉出了細長的蟲影,化作無數如線一般的符籙,帶著瘟氣和病疾,形成了晦暗詭譎的血河。
詭異的招法哪怕只是感知到都有種迷神錯亂之感,精神因此而受蠱,若是換做一個人,那便是連應對都來不及,意識已是先一步趨向狂亂。
錯不了,這是《九蟲訣》,並且比起四皇子所施展的《九蟲訣》還要高深十倍百倍都不止。
蝗神就是越王姬溫。
天庭瘟部之主的道果就在其身,並且透過樑州的死難之人,此道果怕是已經臻至圓滿了。瘟神的道果在和平時是絕難有晉升機會的,但在戰亂之時卻是完全相反,梁州之難正是其進步的階梯。
眼見蝗神果斷出手,姜離亦是目光一凝,劍光生,烈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