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可以睜著眼睛說瞎話,但這樣一來,體內的道果怕是不同意。
聽過鍾神秀勸告的明揚,如今已經知曉了表裡不二,知行合一的重要性,心知他要是敢不要臉,道果就可能不要他。
雖不至於出現反噬,但道果能力的水平肯定要下降。
短短數言,勝負已分,燕寒清捍衛了墨辯的含金量,並且還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讓明揚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然而還沒等燕寒清露出勝者的笑容,鍾神秀突然睜眼,平靜地看著燕寒清二人。
目光如同兩口無形的刀鋒,落在二人身上,不斷地遊弋,隨時都有可能將他們剖開,從裡到外的肢解,一種無形的驚悸感席捲心頭。
都說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墨辯遇到了動刀子的儒生,也是無可奈何。
雖然燕寒清不是單純的墨辯,其本身實力也是非凡,但放在鍾神秀這頗具古人之風的太學當代第一人面前,還是有些不夠看的。
最關鍵的是他真的會動手。
鍾神秀學的是《論語》,但講究的是《掄語》。
一眼懾住二人,鍾神秀又微微揚聲,道:“看了這麼久,主人家也該出面了吧。”
話音落下,一絲淡淡的香氣飄入了客廳,從裡屋轉出一架輪椅,載著一襲素衣的公子徐徐駛入,一隻藍蝶翩然飛舞,落在了他的右肩上,似是有靈覺般看向燕寒清和沐凌衣。
無形的氣機悄然而來,如春風化雨,無聲化解了鍾神秀的目光。
燕寒清只覺那壓制身體的刀光和氣勢盡去,又見到墨門送予姜離的夢蝶,心頭不由一鬆,‘果然姜兄還是記著交情的。’
聞著那淡淡的香氣,燕寒清心中謝意漸濃。
反觀鍾神秀,則是始終目光平靜,五官完美的面龐不見絲毫波瀾。
‘鍾神秀的心境越發可怕了······’姜離見狀,心中暗道。
他在裡屋,但心魔秘劍的劍意卻是已經悄然散出,當他現身之時,劍意一舉激發,讓姜離能夠間接地挑動他人心神。
然而這劍意,卻是在鍾神秀的心境前吃了癟。
這既是因為姜離的心魔秘劍才剛草創,也是鍾神秀心境堅毅,甚至還要勝過向懷義這五品,可謂是無懈可擊,便是姜離也難以找到破綻。
強行施為倒也不是不可能,但那樣的話,無疑會讓鍾神秀有所察覺。
‘君子、文宗,鍾神秀和這兩個道果太過契合,能夠將其道果能力完美髮揮出來,就是不知他的文宗道果如今圓滿了沒?’
‘雲九夜晉升了,和他齊名之輩,怕是也距離晉升不遠了。甚至可能是已經圓滿,如今正在晉升儀式中。’
姜離心中轉著念頭,表面上則是帶著得體的笑容,道:“四皇子之死,鬧得沸沸揚揚,這幾日南天司和陰律司的人都在盯著我查,我雖問心無愧,但也怕擔了干係,所以才會對來客都有所觀察。這不,南天司的人才剛走。”
“我估摸著,幾位也可能是為四皇子之事而來,便在裡屋旁聽了片刻,以便行事。”
他說得極為坦然,將戒備和謹慎都明明白白放在臺面上來講,兩方人雖對姜離在一旁觀察有所微詞,但聽了這坦誠的言語,心中的一點不滿也就這麼消了。
對此,姜離是洞若觀火,一清二楚。
挑動心念不光是要靠劍意等非常手段,也可藉助言語、態度來與人印象,然後透過心魔秘劍來加深這印象。總體而言,不如直接動用秘劍般效果顯著,但勝在潤物細無聲。
“姜兄倒是坦誠。”鍾神秀道。
“姜某向來以誠待人,不說謊話。”姜離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