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簾一掀,一道粗獷大嗓門響起,緊接著,一碗粥水跌到腳下。
側頭去看,這是一個絡腮鬍子的兵卒,看著臉生,但是那雙眼睛……
三言兩語後,我這才知道小東西一直沒吃東西,默許一樣轉過身,身後一直無聲,直到有碗盞磕放之聲才回頭。
一番言語後,小東西提議要筆試一下,我當即便笑了……
與邊疆多年,我還鬥不過一個小丫頭片子了……
我還真是沒鬥過。
一個險招,她逼我收招,下一刻,劍鋒直指我咽喉。
“你輸了。”
她揚唇一笑,幾分驕傲,幾分狡黠,就如當初用計贏了我的賭館一般。
我有點惱,她卻笑的更歡,“過程不重要,結果才重要。”
收劍轉身,她挑簾行出大帳,雙手背只在身後,纖瘦的腰板筆直……
我就這麼看著她的背影,仿若看到乍冷初雪過後的一隻傲梅。
不驕不燥,凌寒自開。
情不自禁的勾起唇角,這個小東西,當真是和別人不一樣的……
奇襲,巧行,一天一夜後,西祁打了數月來第一場盛仗。
引狼軍下山,奇襲敵營。
蘇傾沐的名字,就如傲春之風,隨著捷戰的訊息,傳遍大江南北。
那一天,她逆風站在城樓上,風將她簡甲後的絳藍披蓬鼓起又蕩下,她百鬢邊碎髮飛舞,側而轉身,迎著夕陽微微眯了一下眼睛,隨即,竟是彎唇淺笑了一下。
金色的光芒將她籠罩,她周身都散著金色之芒。
夕陽很美,她比夕陽還美。
很久後,我回憶著究竟是從什麼時候愛上蘇傾沐的,仔細想來,唯有這個場景印象最是深刻,午夜或是宿夢,皆是久久不能忘懷。
也許,我就是從那個時候,愛上了她吧。
若你不確定愛不愛一個人,便帶她去看夕陽。盛光裡,若沒被那頃刻之美驚為天人,那麼就算海枯石爛,天地混沌,也依舊不愛。
這是很久後,一個痴情女子哭喊著與我說的,那時我才想起,我與蘇傾沐曾經無數次站在夕陽裡,她或是頷首,或是垂眸,就是不曾看我一眼,她其實根本不愛我。
喉中腥甜,我急咳兩聲。
聽著二人在旁邊溫聲細語,說著想吃什麼,想要什麼,看她哭,看她落淚,前塵種種迴盪,原來,她真的不愛我。
其實,我早已經發現蛛絲馬跡,只是不想承認罷了……
邊疆兩場捷戰後,我們一路人馬為給蘇帥尋藥,便去了嵇戈山。
一路艱難險阻,行至食人花海之時,那個大鬍子隨衛從腰間掏出酒壺,揚手一灑,紫羅花味道盪漾。
幾年前,中陸使臣求娶公主,帶了禮品無數,其中便有幾壇紫羅花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