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目而眠,次日一早,軍中罄鼓響,我睜眼,軒轅宸已經出去了,旁側小桌上放著粗瓷碗,裡面是細米白粥。
我起身將粥吃了,才是放下瓷碗,門口又是傳來齊嵐的聲音,“蘇將軍,你可是醒了?我送東西來了。”
我應了一聲,她挑簾進來,左手拿著個粗碗,右手拿了一隻包裹,看到我桌上海的碗,略是愣了一下,“咦,你晨起去領晨飯了?我還以為你沒醒,還特意帶了一份給你呢。”
將粗碗放在桌上,她將那包裹開啟,“蘇將軍,這是上次穿的簡甲,我都給你收著呢。兩位元帥喚你去帳中議事,穿便服多有不便,你快換上吧。”
“齊將軍有心了。”我頷首致謝,她直說我太客氣,這都是應該的。
換上簡甲,將墨玉取下塞進腹袋,扣護腕,又將長髮打散束成男子發冠,收拾妥當後,這便挑了簾子出帳。
“報!”
才走了幾步,遠處有兵衛跑來,單膝跪地拱手道,”稟將軍,營帳來了自稱將軍侍從的一隊車馬,屬下不知真假,已攔在營外。”
我點點頭,“卻是我的隨衛,讓他們進來吧。”
“是,將軍。”兵衛領命,跑著行遠,我與齊嵐這便往議事大帳方向行。
到了大帳,齊嵐替我挑了簾子,卻沒有隨我一同進去,很是意外的,議事大帳中,竟然只有蘇霍一人,他背對著帳篷門口,挺直著背。
“來了。”他轉過身來。
“嗯。”我應了一聲。
他示意我坐下,開門見山的道,“傾沐,你昨天走後,爺爺與幾位將軍又研究了一番。所有人都不同意你的計劃。
作為爺爺,我是站在你這邊的,但是做為三軍統帥……
我也覺得,你的提議,卻是太過冒險了些。
爺爺就算是相信你,但是國疆土地,絲絲寸土皆是有關西祁。這裡也沒有外人,你可否將後續計劃講出,也好讓人心中有所準備。”
昨日我透過帳篷去看,蘇霍其實是之處我的,但其他幾名將軍皆是反對,他們論了半天,似乎也沒什麼結果,許是就想了個折中的法子,讓蘇霍過來探我口風,研究後在行定奪。
我這計劃,其實說給他聽也是無妨,但此時高訴他,跟告訴所有人沒什麼區別,那就無趣了。
我便笑問道,“爺爺戎馬半生,可是有過陣前起變的時候?”
蘇霍想了想,道,“有過兩次,一次想斬副將,陰差陽錯斬了敵軍首將,另一次只想叫陣先鋒,沒想到對方出來個副帥,雖是未能將其斬於馬下,一番惡鬥後,敵軍勢氣大減。”
我點點頭,“這就是了。兵之一事,詭法萬變。就如兵器中的長棍,急舞灑水成霧,巧舞可敵長劍短刀,一招也有千重破法。
就如傾沐上次起意偷襲,本只想燒了對方糧草,半路遇到狼群,便又起意引狼下山的,這才有了上次的勝仗。
戰場之上,千息萬變,我昨日既然敢當眾說出計劃,心中自有萬分贏的把握,爺爺但可放心。此番計劃成功後,孫兒一保南蠻不敢來犯,二麼……”
我故意停頓了一下,“若無意外,我西祁這次,也該闊一下版圖了。”
“你……你說什麼……”蘇霍有點愣。
我笑了一下,行至帳中地圖邊,漫不經心似的撫著道,“咱們西祁,一向帶人厚澤,對方掛了免戰牌就不在追攻,但是敵軍,卻沒將我們的免戰牌當回事,照樣偷襲。
這些年,邊疆戰事不斷,每每都是敵軍犯我。
我西祁兒郎苦守嚴防,卻不曾有過侵蝕雷池之意。
就算是前段時間,南蠻侵我城池,咱們翻身過後,也不過是將他們打回老家,不曾在往前半步。
這麼多年了,邊疆就是一場拉鋸,西祁雖是強兵猛將,但多年仁慈,卻也讓對方誤會這是懦弱,所以才會一次次的挑釁來犯。所以,咱們也是時候,要做到點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