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眉眼並未有太大變化,細觀之下,反而多了些鐵血俊郎,但他似乎已經不是那個在家宴上,微微淺笑的赫連雲沼了。
他側眼看人的模樣,有點像西祁皇,沉思的模樣更像。
帝王之子,終究,會像個帝王……
我輕抿了一口米露,赫連雲沼亦是端起杯盞。
他轉眼望將過來,深邃的眸子裡,慢慢的蕩起一絲柔軟,嘴角微微彎起,拿著杯子搖搖一舉。
“喝一杯。”他輕輕的說。
我拿起酒杯與他隔空相碰,一口飲盡清酒。
這功夫,澤恩王赫連雲起已是觥籌交錯了一圈,轉身過來哈哈笑道,“本王納妃,八弟和郡主來了就好,怎是還送了這麼厚的禮呢。”
他之前在書房,硬是送了我不少東西,為了還禮,我便挑了不少稀奇珍玩當賀禮送來,那些珍玩,雖是數目較多,卻並不傾城。他所指的厚重,說的是赫連雲沼。
東珠十二顆,如意十二方,珍奇玉飾一箱,黃金一箱,白銀三箱,綾羅綢緞若干,另贈了珍貴參藥若干。
這禮單,豈止是厚重,那是非常厚重。
所有人都知道二人在奪儲,這赫連雲起亦是三番兩次痛下殺手,前幾月,還差點讓他回不了聖京。赫連雲沼這時候送了大禮,多少讓人意外。
但細思之下,也便沒那麼意外了。
他一向賢明在外,對待對手都如此慷慨,若成一國之皇,自然禮賢下士。
他這是再細微處,給自己掙名聲。
“二王兄登科之喜,哪有不送厚禮的道理,雲沼這還覺得,這禮有些輕了呢。”赫連雲沼淺笑。
澤恩王哈哈笑道,“八弟啊,你這禮物要是輕,那本王這府裡,可就沒有貴重的東西了,你可莫要在謙虛了的好啊。來來來,難得咱們聚在一起,在喝一杯。”
我三人碰了一下杯,一口飲盡杯中之酒。
酒也喝了兩杯,赫連雲起隨口扯了兩句別的,竟是又講話題扯到我的婚事上來。
“我說寧安啊,本王這都已經娶了側妃了,這婚娶大事,你定是要抓緊想想才好啊。對了,你就不在想想那東穆太子了麼?我看太子挺是有心的。”
這是在當說課麼?
我還沒等言語,赫連雲沼便是回道,“二王兄莫事忘了,前幾日,傾沐已經再朝堂上說的清楚了,這東穆太子再好,傾沐,也是不想嫁的。”
赫連雲起這便一拍腦袋,“哈哈,那天,父皇突然起了咳,也沒在說這個事,本王還以為寧安只是想試試那東穆太子真心呢。唐突了,真是唐突了,來,本王自罰三杯。”
說著,他拿了青玉壺,慢慢的斟了三杯,連續飲盡。
這功夫,另一邊突然傳來杯子落地的聲音,是兩個貴公子喝的高興了,闊袖碰到了桌上酒杯,正好三皇子和七皇子也在那邊,赫連雲起這便去了那處。
我與赫連雲沼坐會上位,淺慢的飲酒,直到酒過三巡,便依次告辭。
出來後,我回頭望了一眼王府,那滿院的紅,好似泣血的杜鵑。
就在昨日傍晚,派去調查謝芳華的人已經傳回了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