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府里人都知道,三夫人乃是小家出身,但是因為當年的嫁妝頗豐,也讓府中人刮目相看。而她的嫁妝之中,最為稀罕的,就屬一塊足有兩個茶杯大的方磚美玉了。
這美玉潔白通透,圓潤清和,夏天若是熱燥,只需放在手中一會兒,便可消暑納涼。
吳宛華最愛衣衫首飾,曾兩次三番想要以貴重翡翠與三夫人的那美玉相換,這可是三夫人的稀罕物,自然不想換,幾次都裝傻衝愣一般的搪塞過去。如今我當面點破,她自然尷尬的很。
若是將玉給出來,便是剜心尖肉一般的疼,若是不給,大話又已經說出去。
我用眼角餘光去看,吳宛華此時正端著茶杯喝著大紅袍,她在等三夫人回話。
就算她看我不順眼,這個順水人情,她自然受得。
三夫人這會兒也不算太笨,淺聲道“那方玉已把玩多年,算起來也是個陳舊物件,主母生辰,怎能送一箇舊物過來。我自當是準備其他貴重禮品了。”
吳宛華眼裡飛快的閃過一絲失望,喝下一口茶湯,將茶碗放於桌上,淺笑道“那真是勞妹妹費心了。”
“姐姐哪裡話,應該的。”三夫人起禮,眼中盡是隱不去的尷尬。
經此一鬧,三夫人的氣焰消去很多,但還是不死心的道“你且莫要故此言它,不管怎的,你今日出府就是不對,論理就得受家法。
而且,你出去大半天,就算是買禮物,也早該回來了。你且說說,你這一下午去哪裡?”
嗯?這話……
“妹妹,你怎的這般焦急,莫要嚇到傾沐。”
一直未說話的二夫人開口了,她習慣性的用手撫了下帕子,道“傾沐還是一個孩子,記性自然不會太好。你這般問,她怕是緊張的想不起來,她出去不是帶著貼身丫鬟麼,你便問問那丫鬟,她家小姐,今日都去了何處。”
三夫人立刻道“也對,綠珠,你且過來回話。”
綠珠忙跪在地上。
“說說吧,你家小姐今日都去了何處,想好了再說,說一句假話,撕爛你的嘴!”
“奴婢不敢,奴婢絕對不敢。”綠珠忙叩首,緩聲道“今日,我家小姐出門就去了集市,逛了一會,便去酒樓吃東西,隨後便回來了。”
“哦?”三夫人問“就只是去這些地方,沒去其他地方嗎?”
綠珠馬上叩首“奴婢不敢隱瞞。”
“呵……”三夫人哼了一聲“脆荷,給我狠狠的掌嘴!”
旁邊的丫鬟應了一聲,走過來抬手就要打,我一把攔住,用力將她推出半步,冷聲道“三夫人這是何意!”
“何意?”二夫人冷笑“自然是罰她說謊!你二人下午去了何處,難道自己不知道?這奴婢竟然還敢隱瞞,自然該狠狠的掌嘴!”
我心中似已明瞭,卻問“夫人這話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還好意思問,你堂堂一個將軍府小姐,竟然換上男裝去……去花樓那種地方,真是丟將軍府的臉!
若不是有人看到前來稟報,還不知道你竟如此荒唐,姐姐,今日若不嚴懲,將軍府顏面何在啊!”
這下,我算是徹底明白了。
我進吟紅樓之前特意觀望過,那會四下裡並無人。府中男丁少,護院家丁自然也不會去那銷金的地方。若說有人看到,只有一個人最有可能,那就是二夫人
這三夫人一心想兒出口氣,以為抓到我把柄就不饒人。
其實,也只是讓人當成探路矛槍,怎麼被賣的都不道。。
我冷下臉,略有憤慨的問道“夫人,你說的什麼花樓,傾沐根本聽不懂,但是光聽名字,想必也不是什麼好地方。
凡事都要有證據,既然你說傾沐去了花樓,空口無憑的,證據在哪裡?”
三夫人一愣“當然是有人看見你去了,並且告知與我。不然,又怎知你去了花樓!”
我便又問她“誰人看見,誰人告知,你且將人叫來,我與那人當面對質!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事關我名譽,這事含糊不得!”
這……三夫人臉色略有難看,吭了半響道“我聽一個家丁說的,因為著急,並沒有看到那家丁是誰。”
“這個不難,府中出入都有登記造冊,只要讓管家將登記冊拿來細細核查,那段時間何人出府自然明瞭。”說完,我便要去叫管家。
三夫人馬上攔住我,吭了半天,臉色難看的道“其實,不是有家丁告訴我,是我正在房中喝茶,突然有一張紙團飛進來,上面寫了你今日的行蹤。”
“也好。”我點頭,冷聲喝問“紙團呢?勞煩夫人拿出來看看,當著主母面,我倒想看看,究竟是誰誣陷我!”
三夫人臉色更加難看,沉吟了一下,道“紙……紙團我看完以後,就自己著火,燒成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