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度哭笑不得,娥眉緊凝成山峰,“那紀太子你這幾天是怎麼度過的?”
“趴在桌子上睡覺。”
紀暮林再度回答道,輕描淡寫地陳述事實,平淡的語調卻讓人驟生心疼。
葉幽棲無語凝噎,難怪他看起來那麼疲勞,雖然側臉依舊清峻而冷硬,但是神色卻透露出睏倦。
“既然認床,你為什麼要把你的房間給我住?”
葉幽棲難以理解紀暮林這樣做的理由,正常主人不都會讓客人居住在客房裡,但是他怎麼還把自己的房間讓給自己?
“客房沒有什麼傢俱,來不及佈置房間。”
他依舊平靜地陳述著事實,由於房間裡光線的晦暗,她完全無法看清他細微的表情變化。
葉幽棲聽到這個理由後,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是還是覺得心絃被撩撥。
這樣簡單的理由,卻讓他感覺自己是被珍視被關心的存在,不是葉家名存實亡的大小姐,不是被雙親拋棄的孤女。
“知道了。紀太子早點休息。”
聲音裡夾雜著些許顫抖,卻又潛藏著些許堅定,於萬籟寂靜中繁花相送。
葉幽棲知道,自己很難再用面對別人的冷漠面孔去面對紀暮林,因為這份是細膩而妥帖的關心。
雖然不知道這份關心的保質期到底是多久,但是她會在徹底過期前珍視它。
雖然難以確定是否應該回應,但是最重要的還是珍惜押眼前把握當下,將未來努力譜寫成風華璀璨的詩篇。
紀暮林身上盤桓著相同沐浴露的味道,清爽而乾淨,衣衫上泛著洗衣液的味道,清新而淺淡。
他們初次同床共枕,葉幽棲本來應該緊張得難以入眠,埋首倚靠在他的胸膛中,卻感到莫名的安心。
她聽到他綿延而悠長的呼吸,靜默地迴盪在空氣裡,逐漸深陷夢境。
紀暮林待到葉幽棲熟睡後,倏然睜開眼眸,深邃莫測的眼眸裡浮躍著兩簇火光。
他貪婪地眷戀著她身上的清香,和自己的氣息曖昧而緊密地糾纏著,仿若兩人早已陪伴在彼此身邊,擁有心照不宣的默契。
他不是裝睡,抱著她確實緩解了他極端差勁的睡眠質量,如今卻想趁清醒仔細感受這種感覺。
溼熱的吻反覆流轉在葉幽棲的墨髮上,宛如錦緞般柔順而光滑,髮梢輕撓著他的脖頸,傳來微癢的感覺。
紀暮林伸手把玩著她的髮梢,髮質柔軟而細膩,蝸居在他懷抱中的她,小小的,軟軟的,像只無家可歸的流浪貓,嬌軟而纖瘦,卻格外惹人憐愛。
就算她平時偽裝得再怎麼堅不可摧,但是熟睡時真的就是隻小貓咪,讓他怎麼不喜歡不心動?
他不敢直接觸碰她的肌膚,因為她真的很敏感很警覺,他不想吵醒她,更不願因此與她心生間隙。
他只能流連反覆地輕吻著她的墨髮,蜻蜓點水般隱忍而剋制,微微圈緊她的腰肢。
他知曉自己不能在此時此刻奢求更多,只能閉上眼眸繼續醞釀睡意,那股淡雅的清香再度安撫他的焦灼,將他帶入溫柔的夢境。
晚風輕柔,紗幔搖曳。
逐漸清淺的呼吸聲,恍如低迴婉轉的夜曲般,輕敲著節拍緩緩入夢,似曾相識夢境裡潛伏著某人清朗眉眼。
兩人各自安眠,有些東西在悄然無聲中逐漸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