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暮林好整以暇地凝視著葉幽棲,嘴角勾勒出戲謔的笑容。
平日冷冽嚴肅的男人,倏然清朗淺笑,仿若寒冬冰封的河流,遇見三月溫柔的春風般,瞬間消融成一汪波光瀲灩的春水。
“那麼假如是我想要宰割你呢?”
葉幽棲微微愣怔,琢磨著他的用意,他這是在和她開玩笑?
“我何德何能可以讓太子爺在我身上耗費時間?所以應該不會有這種可能吧。”
他眉梢眼角的笑意愈漸濃厚,烏黑深邃的眼眸裡閃爍著燦爛的光華。
“為什麼沒有這種可能?更何況,並不是浪費時間。”
她轉過眼眸,卻瞥見他清雅而撩人的笑容,嘴角淺淺勾勒的弧度,卻像隱匿在密雲中的初升新月般,清輝灑落,熠熠生輝。
她立即別開目光,生怕自己被紀暮林的美*惑。
雖然她見過數不勝數的男人,容貌俊朗,身姿挺拔,事業卓越,各方面都出類拔萃。
但是她從來沒有見過有人像紀暮林這樣,舉手投足淡定從容,嚴肅時冷峻恭謹,溫柔時疏朗清雋。
方才分明還與她爭鋒相對,如今卻氣定神閒地與她調侃談笑,每字每句都蘊含著曖昧的意味。
鬼使神差的,她竟然生不出哪怕一星半點的厭惡。
是誰說“紅顏禍水禍亂江山”?又是誰說“回眸一笑百媚生”?
她倒是感覺和紀暮林相比,那些所謂紅顏佳人都不過謬讚,而他倘若穿越到古代,必定是勝似大家閨秀的王孫貴族。
轉眸蹙眉,談笑風生,迎著清風霽月,韶年光華流轉,羞紅對街佳人的臉頰。
等等……她到底在想什麼?
她為什麼要理會紀暮林的事情?
果然……紀暮林是分外危險的存在,她從一開始就應該遠離他,並且應該相隔十萬八千里的距離。
沒錯,就應該是十萬八千里的距離!
葉幽棲假裝鎮定自若,輕聲提示紀暮林,“紀公子,綠燈已經亮了。”
他輕輕點頭,再度發動車子,餘光瞥見她看似平靜的側臉,耳根卻暈染著幾抹緋色。
他心底浮現淡淡的笑意,這個紅燈可真短啊……
疏影酒店。
攬勝逐漸減緩速度,最終在酒店門停住。
葉幽棲輕鬆地解開安全帶,剛剛推開車門準備下車,紀暮林卻自然而然地下車,特意繞到車門前替她拉開車門。
動作紳士而優雅,白皙的手指與墨黑的攬勝形成鮮明的對比,愈發映襯得他手指纖長清瘦。
她對於他的行為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並沒有打算細究。
“今晚多謝紀公子出手相救,最後還送我回酒店。倘若有時間,我請紀公子吃飯。”
她嘴角勾勒出禮貌客套的弧度,眸光無波無瀾,生疏的話語瞬間拉開兩人間的距離。
葉幽棲可以信誓旦旦地保證,自己最後一句話單純只是客套話,並沒有真誠答謝的意思,更沒有想要刻意和紀暮林套近乎。
開什麼玩笑?
她恨不得徹底遠離紀暮林好嗎?
但是他卻似乎並沒有察覺她的敷衍搪塞,反而鄭重其事地答覆:“既然如此,我便儘量抽出時間應邀。”
“不必,紀公子不是每天日理萬機嗎?肯定沒有時間和我這種小人物一起吃飯,紀公子不必刻意抽出時間。”
葉幽棲嘴角微微抽搐,他難道很閒嗎?
還真的打算和她一起吃飯?她真的只是隨口說說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