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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暴殄天物

百里溪流霞掀簾道是宮令來了,低頭瞧了手裡拆拆縫縫已是不成形的輕容紗,笑道:“她來的巧,快請。”又一疊兒聲叫流霜備上茶點進內室,將榻上一堆已是不能用的布料並針線一股腦扔進繡簍裡,起身迎人,笑道:“宮令來的可巧,我這正暴殄天物呢,宮令就撞見了。”

沈欣怡入內,坐塌。拿起秀簍裡的布料,修媛怎的突然對這針線起了興趣。

抿了口茶,笑到,“對了,我今日來是為了跟你說,上次那心經我已經轉交了。”轉言又道,“倒是收下了,卻沒有說什麼。”

百里溪“女紅針鑿本也是閨閣應習之物,只是我偏是手不巧的人。”從繡簍裡翻翻揀揀,挑了些看得出形狀的,同她道,“本想將這繡片漿洗了,再做成各色鮮花形狀,只是我針腳粗糙,遠看便知是假的了,始終不如意。幸虧宮令來了,否則只怕我還要繼續糟蹋東西了。”

又聽她提起心經一事,道:“有勞宮令了,這也不過是我的一片孝心,太后娘娘肯收下便是極大的好處了。”

沈欣怡聽聞其言,“相信太后會明白修媛的心意的。讓我看看這布料可好?”說罷,拿起剪好的布料,思量片刻。遂穿針引線,低頭繡了起來,不一會小荷花成型了。

“欣怡手也不巧,只能這樣勉強看看。你這呢有幾處需要改進,這繡法還需多加練習,才能顯得花兒更加精細。繡的線也需要跟花顏色相近,近些看不容易露出來。”把花遞給百里氏,又言,“還有啊,最重要的是這布料,你需剪的大些,等花成型後,也就不會這麼小了”

百里溪仔細瞧著她針法,暗暗記下,同她道謝諸語不提。揮揮手意思令宮娥下去,又拉長了聲調,慢悠悠道:“宮令說我何苦這麼為難自個兒?我想著過些日子就是中秋了。”將自己計劃同她說了,又取出草做了的連著莖葉的含苞菡萏大樣出來,“佛家以蓮花喻慈母,我想著獻給太后娘娘。”將花遞給她,“宮令瞧瞧這玄妙之處?”

沈欣怡順手接過,把玩著手上的花苞,“修媛真是有心了,只是這一個一個的繡得費不少心思吧。”

細細打量著這蓮花,在不起眼處發現了一根細絲,誤以為是線頭,順手撥開。花苞瞬間綻放成精緻的蓮花,宛然一笑,“這倒是驚奇,修媛是怎麼做到的”

百里溪粲然笑道:“這就是玄妙之處了。”將那花接過,附耳過去同她解釋,又道:“這花若是在太后娘娘接過之時綻開才好呢。我還裁了各色散花的樣子,若是宴上得太后娘娘金口,頒賜闔宮姐妹,便是幸事了。”

沈欣怡聞其言,微微一怔,端詳著蓮花,這百里氏終將是匹黑馬。如果這次順手幫了她,只怕是對自己有益無害。

想罷,鳳眸流轉,望向百里氏,輕言,“修媛之意欣怡懂了,介時欣怡會搭把手,只是這成功與否,就不敢妄言了。”

望了望窗外,想那尚省宮還有一堆子事,起身繼而開口,“琪修媛,這天色也不早了,欣怡還有事要忙,便先走一步”

待罷,轉身而去。

李執語“梧桐碧葉隱雲蟬嘲哳嘶鬧,廊簷之下卻是蜻蜓低飛盤盤繞繞。一縷清風悄襲逗簷梁八角懸鈴清脆低笑,素衣人兒坐繡闥側畔不由抬眸去瞧。”該是白雨將至。

“花鋤覓出棠梨樹下一罈好酒,拍了泥封便是乘風醉十里風光。白瓷溫潤如玉落了清冽一汪,緙絲錦盒封好命人持了往那德安拜訪一趟。”

沈欣怡晨起,倚靠床榻,捯飭針線,繡著那朵梔子花。瑩兒在內室收拾,唸叨著趁下雨前弄完。

突然瑩兒至榻邊道柔雲宮的李氏在外候著。心存疑惑,讓其上些茶點順道收拾了針線,並親自出門迎接“列容今天怎得空來我這德安宮呀。”

李執語“日影暗淡烏雲壓城。抬眸瞧是青瓦紅磚雕梁畫棟。勞人報了卻是得人親自接迎,面上笑得溫婉”新釀了梨花白,給您送來一罈。

“見禮呈上隨人緩步進了去,不改溫和語氣笑意更是盈盈”之前承蒙宮令照拂,特來謝您。

沈欣怡聞了聞酒香,笑道,“小主來便來了,還帶東西作甚。不過,這酒香不賴,怕是好酒。”

命人接下酒,示意李氏入座,“如若小主不嫌棄,午時在欣怡這用膳吧,一起嚐嚐你這梨花釀。”

李執語“微微垂眸語氣恰是溫軟”哪有空手謝人的理兒。執語現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其後倘若能有運道,還更應該用好東西來謝您。

“告了座兒施施然坐下,聞言便看了看窗外似是恍然笑道”看來是老天留妾了,宮令莫嫌妾便是。

沈欣怡嘴角勾出一個完美的弧度,道,“怎會嫌你,列榮莫說笑了”

“欣怡不過是舉手之勞”指了指桌上的茶,“列容來的好巧,這是尚宮剛從宮外剛買的梔子花茶,量不多。她還特意讓人捎了些許給我。今日泡出來一起嚐嚐。”

李執語,“聽是梔子花眼前竟是一亮。人兒素喜梔子今歲卻是錯過了花期,此時欣喜連帶也是遺憾”正是此時才好呢,今兒倒是有口福可惜到了中秋節那陣兒,就難得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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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睫羽微動恰似不經意”要說這中秋節啊,倒是那場晚宴教人最是期待“暗暗窺人臉色,斟酌著語氣”瞧著眾姐妹忙活,妾倒是也與高列榮以及白官女子準備了個小節目。卻只怕到時候太后娘娘看了笑話呢。

沈欣怡聞其言,這才知曉為何而來。近日為了這中秋宴,忙的不可開交,這李氏的曲目倒也沒記在心上。

抿了抿茶,微微一笑,“列榮無需擔心,太后娘娘無特殊忌諱。姑娘只需勤加練習,到時方可拿出別樣的風采。”

李執語,“執盞輕抿,低眸瞅著案上漆紋,笑意不減”宮令您到底是細心侍奉太后娘娘多年,對娘娘十分了解呢“稍頓,將自己準備的說了,又道”上次承蒙宮令抬愛,否則妾怎敢將它搬上臺面去。

“擱了瓷盞,抬眸看人”聽聞太后娘娘素喜此道,中秋宴上若是得人歡喜,妾還要謝宮令呢。

沈欣怡,“欣怡不過是命好,才有機會服侍太后娘娘,所以定當真心以待。”

望著眼前的李氏,輕言到,“列榮大可不必特意迎合,這樣反倒可能適得其反。拿出自己擅長的,便是最好的”頓了頓,“不過欣怡到是期待此曲,更期待列榮的一手好字”

李執語“聞言倒是一滯,繼而莞爾而笑道”宮令放心,妾也不願隨了那些子俗人之輩的“稍頓,復聞其言,因笑道”那妾可得仔細準備,莫教宮令失望了才是呢。

“一時宮人布了飯來,與人飯畢,窗外已是雲銷雨霽,遂起身告辭。”

“且看宴上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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