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個花府卻入得有些蹊蹺。拜堂成親後,本是洞房花燭夜,但是,李瓶兒卻守了一夜空房。
接下來一連兩三日又皆是如此。
每到晚間,郎君花子虛就被老爺給叫走。
李瓶兒忍不住抽個空子問花子虛,花子虛卻答道,這幾日裡,每天晚間,他都與叔叔花太監同歇同臥。
李瓶兒問起緣由,花子虛回答說是花太監要他趁著年輕,多多用些功課。所以便每晚裡監督他,做足晚讀。
新婚夫婦,本該同床,但是花老爺卻藉故把兩人給拆散,這讓李瓶兒怎麼都想不通。莫非這個花府裡又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是,公公是個太監,郎君又是初娶,那麼,到底問題出在哪個地方呢?
李瓶兒很煩惱。
但是更讓她煩惱的事情再度發生了,就像之前在大名府的時候一樣,先是入不得夫君側,後又是有人殺進門,這回雖然沒有個粗魯的大漢抱著板斧衝進府中來見人就把腦袋當作西瓜一樣砍,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溫文爾雅談吐風趣的畫師,然而,這個畫師的到來,卻讓她的處境一樣的變得更加尷尬了,從隔離變成了軟禁……
昨天。
花公公帶著這個名為張擇端的畫師一起回府,說是要請他畫下府中一景一物,留個千秋百代圖,留待他百年後,供後人瞻仰。
於是,她就被從府中送到了這獅子街,陪同著這張擇端一起住在這園子裡,不能自由的進出。
來的時候,花老爺只說了一句話,叫她好好侍候張畫師,一切只為千秋百代圖。那東西,象徵著花府的榮耀與興衰。
李瓶兒本以為只是讓自己起個指引和招待的作用,可是沒想到,來了這獅子園之後,居然連自由都丟了,一切都變了味道,彷彿張擇端是主,她李瓶兒才是客。
不,是奴!
園中有兩個男僕兩個丫環、還有兩個老媽子留守。錦衣玉食的,但是卻就是不讓李瓶兒出去。
兩天裡,李瓶兒一直期盼著郎君花子虛能夠出現在這裡,然後把她給帶走,不讓她再受這份被剝離的活罪。
但是並沒有人出現。
不僅是花子虛,花老爺也再沒有出現過。其他的花府下人也再沒有見到過一個,好像這裡已經與花府存在於不同的兩個世界上一樣,沒有了交集。
唯一出現在這裡的活人,只有畫師張擇端。
他本是一介寒士,又沒有來歷,雖然畫得一手好畫,人物也算出塵,是一個風流人物,但是突然間得了花公公的賞識,成功的上了位之後,卻不知用什麼辦法,只借著給花府畫功德圖之名,就和她一個剛過門的新婦、百分百的人妻搞到共居一室了……
尤其是,她還不曾圓過房。卻被莫名奇妙的就放逐到了這園中,成了囚。
這真是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