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賭場。
這裡吵鬧得像白天的菜市場。一群臉色各異的男人們圍站在一張張賭桌前,拼著臉面與運氣。
但是結局卻是,九成以上的人的臉面只會變得越來越難看。
想靠賭發家的人大概還在孃胎裡沒有生出來,但因為賭而敗家的人,卻可以從京城的東直門一直排隊排到這QH縣……
卜志道也在人群中,臉色陰沉,那氣色只反映著一個字,就是“衰”!
李桂姐年紀小,性子烈。認為在天王堂裡受了一場屈辱,心裡不痛快,嚷嚷著要和他斷了來往,卜志道一怒之下,放她走了。
果然真是戲子薄情,表子寡義。
自己是拿錢包下她的,這才爽快了幾日,她倒是“脂粉錢”到手了,這就使性子,翻臉不認人了?
媽的——
情場生意,沒想到到賭場上也仍然失意,這才一小會兒,卜志道已經輸了三十幾兩銀子了,同一桌上的,還有個外號叫做過街老鼠的,也輸得一塌糊塗,兩人都快急紅了眼。
卜志道口中罵罵咧咧的,正想再下注,一雙手卻從旁邊伸過來,將他從桌上給拉走。
回頭一看,對面那個過街鼠張勝也被一個高高瘦瘦的傢伙給扯到一邊。
卜志道認得,那人是張府的紅人餘千。
“應二哥,你拉我w幹嘛?”原來找卜志道的正是會中十友之一、排行老二的應伯爵。
“你的事情給辦砸了,竟然還有心情跑到張家的賭坊裡來瀟灑?”應伯爵正色道:“你讓我怎麼去向張老爺交待?”
“應二哥,別提這件事情了,晦氣得很……”
“我只讓你去給那武大一個當頭棒喝,挫挫他的銳氣,叫他在眾人面前受辱,從此夾起尾巴來做人,你倒好,自作聰明,把個新養的表子給帶著,最後不僅事情沒辦成,反鬧出個大笑話,你還敢和我說什麼別提……如今張老爺躺在病床上,心裡只惦記著這一件事情,你卻還給我辦砸了,我只恨我瞎了眼,千不該萬不該找你去辦成這件事,我問你,你倒還要不要臉?是不是包了個女人,整個人就飄到了天上去?”
應伯爵噼裡啪啦一通臭罵,明顯很生氣。
“應二哥,你這話我就不怎麼愛聽了,我們是兄弟,我吃了虧,臉面也丟盡了,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是整個四全十美會中的事情,可恨武大那廝,我搬出了會中名號,卻還是降他不住,你讓我怎麼辦?”
“我聽說他會馭火?”
“一點不假。當時許多人都看到了,他的手中可以憑空生出火焰來,不知怎麼地,就把我新做的一件衣裳給燒壞了……”
“嗯,我剛才在來的路上,也聽到幾個打更的閒漢在西北城內四處大呼小叫,說什麼傳授馭火之術之類的……”
“有這等事?”卜志道於驚。
“嗯,這武大到底會不會馭火,明天我親眼一看便知。以我之見,這人估計不過是個走街串巷賣藝的江湖騙子罷了……”
“應二哥,沒那麼簡單,你聽我說,那傢伙不是走了火,就是入了魔,他們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根本不是正常的角色,常言道,不惹僧道魔,入了魔的人,但凡敢在外邊走動,必有些常人所不能及的邪門歪道的手道,叫人防不勝防就中招……”
卜志道為了推卸辦事不力的責任,不管武直馭火一事是否真假,這回都得把他抬一把才好。
再者,只要一想起武直唱著什麼左手右手一個慢動作,在他的身邊跺著腳一邊要踩他一邊要拿火燒他之時的那股癲狂樣,卜志道就覺得好恐怖,心有餘悸。
所以這話一小半有故意渲染的成分,卻也有一大半是真。
想想也對,沒點真本事的人,一聽到他們四全十美會的大名,就會嚇得癱軟在地上,再也作不得聲。
QH縣誰人不知,自己這幫地痞流l氓的聲名?